我对树木感到莫测高深。

　为什么我们想要永远容忍

与我们住处那么靠近、

　　比别的噪音更为嘈杂的树木

　　　发出的噪音？

　　　　我们每天受其折［磨］，

　　　直至我们失去生活的节［奏］，

　　丧失我们旷日持久的愉悦心情，

　获取一种静听的环境。

　　　　　他们在谈论离开，

　　　　但从来没有移动一分；

　　　　　等到他们长得更加年老、聪明，

　　　　　　他们并不更少谈论，【因为知道】，

　　　　现在，意味着他们将在此固［定］。

　　　　　　　有时候，我望着门窗外，

　　　　　　见树木摇晃不［定］，

　　　　我就在地板上【拖拽】脚步，

　　　　　　　脑袋也向肩膀摆动侧倾。

　有一天，他们发出大声，

　　猛摇着树身，

　　想要威吓头顶的白云。

　那时，我就要去某个地方，

　　　　　　　　我要不顾一切下定选择的决心。

　　　　我将少说话，

　　　　　　　　我将动身启程。                                   

*   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的这首诗最初收在他的诗集《山间》（Mountain Interval, 

1916）里，是这本诗集的最后一首诗。这本诗集的第一首诗就是弗罗斯特最著名的那首《未

选之路》（The Road Not Taken）。

　　1912年之前，弗罗斯特在新罕布什尔州经营他祖父为他购买的农场，同时也在一所学校

教书。那时，他对自己的前途非常彷徨渺茫，不知道应该继续留下去干同样的事情，还是离

开此地去追求一种新的生活。所以，这首《树的声音》和他在同一时期所写的其他同类诗歌，

包括《未选之路》，都有这种对前途看法的主题。

　　《树的声音》把树木拟人化了。诗人把树木发出的声音想作为树木的讲话声。他认为树

木在摇摆不定，就意味着他们想离开原地，去别的地方。但是，因为树根是长在土中的，所

以，虽然每天不停地滔滔不绝说要“离开”，最后却一步都没有移动。等到树木变老了，也

变“聪明”了，虽然他们还是在说要“离开”，但是，诗人说，那时，“离开”的意思已经

改变成“立定”（“固定”）了，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离开是不可能的。诗人认为树木是只

说不做的典型。于是，诗人进一步把自己与树木相比。诗人不是也想离开吗，但是，因为种

种原因，他也只是说说而已，迟迟未能离开，就像树木一样。诗的第15到18句，是诗人把自

己比作树木的形象化描写：他看到门窗外树木的摇摆不定却无法移动，自己也只是向双肩晃

动脑袋，而脚步却在地上“【拖拽】”着，艰难地移动。不过，最后，诗人似乎下了决心，

要“少说话”，多行动—“动身启程”了。当然，他虽然说要“不顾一切下定选择的决心”，

但是，他还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所以诗里只说“我就要去某个地方”，并不知道究竟去哪

里。

　　1912年，弗罗斯特终于离开美国，去了英国，而且在英国因发表诗歌而成了名。1915年，

弗罗斯特回到美国，在纽约出版两本诗集，于是名声大振，后来得了四次普利策奖，成了美

国著名的诗人。他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这首诗只有一段，二十五句。译文全诗押 [in/ing/en/eng] 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