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功杰译:《挽歌-写于一个乡村墓园》【英】格雷著
(2010-05-10 16:44:02)
晚钟敲起了丧钟告别白天,
11A
咩咩羊群在牧地缓缓蜿蜒,
11A
庄稼人拖着疲乏的腿回家转,
12a
只把整个世界留给我和黑暗。
12a
此刻,大地闪着微光慢慢消退,
12B
四周弥漫着一片寂静和庄严,
12A
只有甲壳虫在空中嗡嗡乱飞,
12B
沉沉的铃声为远处羊圈催眠;
12A
只有那边披着常春藤的塔楼上
13C
有只忧郁的猫头鹰在对月抱怨,
13a
抱怨有人在她隐居地附近游逛,
13C
打扰了她那古老而幽静的庭院。
13a
粗大的榆树下,紫杉的绿荫[里],
12
有许多荒冢在烂草堆中隆现,
12A
村里那些粗卑的先辈们一个[个]
13
躺在各自的小穴里永远安眠。
12A
芬芳的晨风轻轻的呼唤,
10a
茅棚上燕子的细语呢喃,
10a
回荡的号角,或公鸡的啼鸣
11D
再也不能把他们从床上唤醒。
13D
熊熊炉火再也不会为他们燃烧,
13E
主妇夜里不再为他们操劳忙碌;
13F
小孩不再跑去迎着爸爸呀呀叫,
13E
或爬到膝上亲吻爸爸令人羡慕。
13F
昔日,他们用镰刀去夺取丰收,
12G
把板结的土地犁成一条条垄沟;
13G
赶着牲口下地,他们何等欢[欣]!
12
有力的砍伐使一根根树木低头!
13G
别让“雄心”嘲笑他们有用的辛劳,
13E
家常的欢乐,和默默无闻的命运;
13d
也别让“高贵”带着蔑视的冷笑
12E
来倾听穷人简朴短暂的人生。
12D
炫耀的门第,显赫的权势,
10H
美好和财富赋予的一切事物
12F
同样都等待着不可避免之时:
12H
光辉的道路终将都通向坟墓。
12F
你们,傲慢者,别把过错归于他们,
13d
假如“怀念”未在他们墓前立碑,
12B
也没有让那悠扬洪亮的赞美歌声
14D
响彻长廊和雕饰拱顶把他们赞美。
14B
栩栩的塑像或铭刻着生平的瓮碑
14B
岂能把瞬逝气息唤回到它的住处?
14F
“谄媚”岂能把死神的冷耳安慰?
12B
“荣誉”之声岂能唤醒沉默的尘土?
13F
或许在这个地方,虽然被人疏忽,
13F
掩埋着某颗曾经怀有圣火的心,
13d
或有双手,可能执掌过帝国王笏,
13F
或拨响令人心醉神迷的七弦琴。
13d
但“知识”从不在他们眼前展开
12I
充满着时间战利品的丰厚书卷,
13a
“贫寒”压制了他们高尚的情怀,
12I
冻结了从灵腑流出的天才流泉。
13a
世上有多少玉石纯净而明丽,
12J
沉没在深不可测的幽幽海底;
12J
有多少花儿从未有人见过吐艳,
13A
只把清香白白浪费在沙漠里面。
13A
或许有某个村民汉普敦,曾经
12D
无畏地抵御过当地的小暴君;
12d
有个弥尔顿在此安息,沉默寡闻,
13d
有个克伦威尔,但无辜于国人。
12d
博得议员们阵阵掌声和喝[彩],
12
蔑视痛苦和毁灭的各种威逼,
12J
济贫救苦让祖国大地微[笑],
11
在国人眼里朗读他们的史绩—
12J
他们都不能:命运不让他们发挥
13B
美德,但也不让他们作恶犯罪;
12B
禁止他们通过屠杀涉登王位,
12B
然后把仁慈的大门关向人类。
12B
不允他们掩饰良知而挣扎难过,
13K
抑制纯真的羞愧而不感难堪;
12a
不允借缪斯之火焰去点燃香火
13K
供奉“奢侈”和“傲慢”的神龛。
10a
远离尘嚣中不光彩的你争我[夺],
13
他们清醒的欲望从来不会迷途;
13F
沿着那与世隔绝的人生低[谷],
12
坚持不声不响地走常规正路。
12F
为了保护这些尸骨免受污辱,
12F
有人在附近竖起了易损的纪念[碑],13
上面刻着拙劣诗文和凌乱雕塑,
13F
恳求过往行人献出一声叹[息]。
12
还有未受过教育的缪斯,为他们
13d
留下了姓名、年代、地址和挽诗,
12H
在四周撒下了许多圣经诗文,
12d
教训乡里的道德家们怎样去死。
13H
因为,谁愿意舍弃这忧喜交织的肉体
15J
成为哑巴“遗忘”口里的牺牲品,
12d
谁愿意离开这片温暖的欢乐领地
14J
而不留恋难舍,不回头顾盼频频?
13d
离别的心灵依赖某个好心的怀抱,
14E
闭上的眼睛要求几滴虔诚的眼泪;
14B
甚至自然之声也会在坟墓里呼号,
14E
甚至他们的旧火还燃着我们的新灰。
15B
至于你,对这些无名逝者有心关注,
14F
在这些拙劣诗行里讲述他们的故事;
15H
假如偶然有孤思冥想为某人引[路],
14F
某个与你同类的人问起你的身世,
14H
或许有某个白发乡亲会告诉[你],
13
“过去常常见他出现在黎明时光,
13C
迈着匆匆步伐,碰落途中的露[珠],
13
到那高地的草坪上去迎接太阳。
13C
“就在那棵摇曳的山毛榉下方,
12C
奇形怪状的老树根高高地盘起,
13J
中午时他倦怠的身躯躺在地[上],
13C
全神贯注着那潺潺流淌的小溪。
13J
“在那附近林中,他时儿像在嘲[笑],13
喃喃自语,一味地胡思乱想;
11C
时儿脸色惨白,垂头丧气像被遗[弃],14
或忧心忡忡,像恋人失意情场。
12C
“有天早上我没见他上那常去的山岗,
15C
没见他在他喜欢去的树边草地;
13J
又过了一天,也没见他来到小溪旁;
14C
草坪上,树林里都绝了他的踪迹。
13J
“第三天,我们看见有人穿着丧[服],13
抬着他一路唱着哀歌缓缓穿过教堂。
15C
走近读一读(因为你识字)他的诗行,
14C
就刻在那边古老丛林下的石头[上]。”14C
<墓志铭>
在这大地的冷膝上枕着他[头],
13G
一位青年,命运不济也无名气; 12J
“知识”没对他的寒微皱过眉[头],12G
“悲伤”把他标出,认作知己。
10J
他慷慨大方,一颗真心赤诚无伪,
13B
苍天给了他同样慷慨的报酬;
12G
他给了“苦难”一切所有,一滴泪,
12B
从苍天他得到了所求,一位朋友。
13G
无须深入去探明他有什么功绩, 13J
或从他们寓所中寻找他的过错, 13K
(他们都在恐怖的希望中憩[息], 12J
天父上帝的怀抱就是他们住所。
1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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