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楞拎着阳澄湖大闸蟹闯关。何不就地捉泰晤士河大闸蟹?

 

村里的一家海鲜饭店开了有两年了，看看门口贴出的菜单上的价钱，一直没敢进。农历新年加上提前过生日，算是找足了奢侈一把的理由。

 

大厨的手艺，服务的质量，都让我掏钱结帐时心甘情愿。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当我问菜单上的“野三文鱼”野到什么程度时，待应生充满信心的回答，您放心，我们菜单上的鱼都过了MSC 的。

 

“可持续”的鱼可持续多久

 

MSC，是Marine Stewardship Council，“海洋管理委员会”的英文缩写，它是一个保护海洋渔类资源和海洋生态的环保组织。经MSC认证的鱼，捕捞的地点和捕捞的量都被认为是“可持续”的。

 

http://wscdn.bbc.co.uk/worldservice/assets/images/2011/02/16/110216165218_fish_226x170_no_nocredit.jpg

 

MSC正在推动一个“MSC上菜单”运动，鼓励饭店只选择经过MSC认证的鱼，让环保意识日益增强的食客吃得负责任，吃的心安理得。

 

英国人吃的鱼，80%还是从超市买回家里自己做的。所以，MSC首先瞄准的是英国的超市。目前，英国最大的几家超市都全部或部分采用了MSC认证，除了标出价钱，还标明鱼的来源，向顾客表明卖的鱼是“可持续”的。

 

但这个“可持续”性颇令我怀疑。且不说不时有媒体爆料，某个超市挂羊头卖狗肉，标着“可持续”的鱼其实已濒危，就算是真的“可持续”，它的可持续性也是相对的。

 

比如，英国人吃的最猛的鳕鱼，北海里已捕捞殆尽，大西洋里也日渐稀少，于是，超市里标着“可持续”的鳕鱼是从太平洋里捕来的。

 

欧洲海域的渔场，88%都已处于过度捕捞状态，一个地方捞完了，换另一个地方，这“可持续”又能持续多久呢？

 

http://wscdn.bbc.co.uk/worldservice/assets/images/2011/01/04/110104122600_fish_and_chips_226_bbc_body.jpg

 

老三篇与新三样

 

所以，要真正做到“可持续”，不光是捕鱼的捕什么鱼，关键还要看吃鱼的吃什么鱼。

 

对于英国人的吃鱼，我算是服了。首先，在英国人眼里，可吃的鱼几乎是与海鱼划等号的。其次，没有一点冒险精神，多年如一日，代代相传，只认准那么几样。

 

英国周围海域，有商业捕捞价值的鱼有十几种，但英国人吃来吃去主要有三种，鳕鱼、金枪鱼、三文鱼。英国人2010年花了28亿英镑买鱼，其中近一半的钱都买了这三种鱼。

 

从一月份以来，由政府支持的一场吃“新鱼”的运动轰轰烈烈。运动号召英国人每吃一次老三样，就插花着尝试一个“新”品种。

 

我在新字上打个引号，是因为比如推荐的鲂鱼、鲭鱼、比目鱼、沙丁鱼（gurnard, mackerel, dab, sardines）在世界上许多地方都是上品呢。真要有点冒险精神，来条带鱼，恐怕许多英国人都没听说过。

 

英国一些明星大厨轮番在电视上表演做“新鱼”，我看到的最有“舍命吃河豚”精神的，要算是试吃“海黄瓜”（see cucumber，即海参）和海蜇了。

 

 

一个系列看下来，没有一个大厨做淡水鱼的。

 

英国鲤鱼王，一生捉放五十回

 

英伦三岛河川湖泊密布，且大多数都鱼虾成群。更有百万钓鱼大军，其中不乏走火入魔者，不畏严寒酷暑、蚊叮虫咬，风餐露宿，锲而不舍的垂钓。

 

英国钓鱼者眼里的淡水鱼，不叫plain water fish，而叫coarse fish。虽然字典里也译作“淡水鱼”，但coarse的本意是“粗糙的，低劣的，不上档次的”。英国人对淡水鱼的“不齿”也就不言自明了。

 

英国河川里的淡水鱼，如最主要的鲤鱼、河鲈、狗鱼等（carp，perch，pike），肥硕鲜美，既不“粗糙”也不“低劣”，但英国垂钓者绝大多数是把钓鱼当作运动，钓上大鲤鱼来，抱着照张像，秤秤体重，再小心翼翼放回水里。

 

年前，英国钓鱼迷为绰号“双色”的一条鲤鱼在其生前的“故乡”Conningbrook湖畔立了一个碑。“双色”去年夏天最后一次被捉到时的体重是67磅（30公斤左右），是英格兰已知最重的鲤鱼。据估计“双色”活了40多年，一生中被钓上来至少50次。

 

50次被捉居然没被吃掉！不过，近几年，随着波兰等东欧国家加入欧盟、大批东欧人来到英国工作生活，英国河鱼的日子不再那么无忧无虑了。许多东欧人喜欢吃鲤鱼，特别是波兰人，鲤鱼更是过年像英国人吃火鸡一样不可或缺的。

 

英国垂钓者抱怨偷偷钓上鱼来拿回家吃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英国环境署破天荒立法，禁止垂钓者将体长超过20厘米的河鱼拿回家。这个法是在英国的钓鱼者强烈呼吁下推出的，对准的是谁显而易见。

 

泰晤士河大闸蟹谁来捉

 

英国食品标准局宣布，泰晤河大闸蟹可以安全的食用。

 

http://wscdn.bbc.co.uk/worldservice/assets/images/2011/02/16/110216174409_fish_226x170_no.jpg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没有办法。再比如，中国人眼力的超级美味大闸蟹，近年来随着往来货轮逐渐渗入英国水域。特别是在泰晤士河中上游，“如鱼得水”大量繁殖，成了英国环保者眼力“十恶不赦”的害虫。

 

大闸蟹在这里没有天敌，却逮什么吃什么，水草、鱼卵、钉螺，对河川的生态平衡构成了严重威胁。

 

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为此特别成立了一个专题研究小组。负责人克拉克（Paul Clark）说，从他们在泰晤士河的捕捞试验推算，河里的大闸蟹至少要以百万计。

 

如何消灭这些害虫？克拉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是捉来吃掉，但又担心河水里的重金属元素是否超标。经过一年多的化验测试，英国食品标准局（Food Standards Agency）宣布，泰晤河大闸蟹可以安全的食用。

 

谁来吃呢？绝对不能指望英国人。引进中国人来吃大闸蟹？恐怕海关通不过。看来，只能靠有商业头脑的人把泰晤士河大闸蟹返销中国，送它们回故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