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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勃朗的人生苦旅读库顾颉刚采菊东篱下情愫集散地 |
分类: 那些书影人 |
读库主编张立宪在《闪开,让我歌唱80年代》里这么写道:
工作后我住单身宿舍,室友毕业于兰州大学,他说在兰州大学图书馆,经常会借到多年没人动过的书,有一次他借的一本书的借书卡上,上一个名字是顾颉刚,令他感慨良久……
按照推断,顾颉刚先生于新中国成立以前在兰州大学执教期间借阅过的书,至少时隔半个世纪后,才被另一个年轻人捧在手中抚摩,让他盯着借书卡上的那个名字发愣。
木心先生也写过自己在上海读书时候的事情:“美专图书馆的夜晚,壁上挂着伦勃朗的大幅油画,柯罗、塞尚、凡高,一壶热咖啡,一袋刚出炉的奶司饼干,灯光静谧,画册平平摊开,外面是菜市场,老式有轨电车当当价响,嘶嘶地驶过,立满书柜的屋子,常常由我一人独占,只亮一盏灯,伦勃朗凭窗相望,柯罗的树梢如小提琴的运弓……”
1940年的英国伦敦,每天都遭受德军空袭,被炸掉了屋顶的图书馆里,绅士们泰然自若的看着书。——看到这样一张照片的法国人夏尔•丹齐格,由衷感慨:书是一棵钻出坟墓的大树,图书馆是墓地唯一的竞争对手。
有时想,书的本质,是孤独的作者与社会之间的一种交流,作者发出声响,或许几百年后,在青灯孤照的图书馆,才会有一个读者报以应和的回响。——这样的故事发生地和情愫集散地,简直不能更美了。
我读大二的时候,在学校图书馆做过管理员,属于义务劳动性质,做了整整一年。每晚 6点半到图书馆,把还回来的书放回书架上,半个小时就能干完,然后可以做自己的事,看书做作业都不受打扰,九点半开始整理桌椅,打扫卫生,十点结束。
至今记得走进书库的感觉。书架两米多高,都是暗红色,油漆很多剥落,陈旧但符合人的审美。书架上立满了书,书架之间的间隔只比肩膀稍宽一点,成排成排的在你身边流过,走到尽头回头望,悠远而宁静。书架左右两侧是大窗户,老式的铁窗户,磨毛玻璃,初秋的太阳在外面绽放,透过窗户变成淡黄。一楼与二楼有楼梯,是口字型的,很狭窄也很低矮,但我喜欢走这些楼梯,手摸着墙壁,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仿佛可以随意穿梭时光。
收获是很多的。首先,借书有优势。我读大学时,图书资源紧俏,排队等书的现象时有发生,而我嘛,还回来的书可以第一时间借到,许多同学都拜托我帮忙留意某本书,于是广结人脉。其次,一段时间以后,对书库非常熟悉了,只要给我一本书名,可以不看书架标签直接走到这本书面前,误差不会超过20厘米。又认识了几个跟我做“同事”的其他系科的同学,有位外语系的大神主动为我辅导英语口语,受益匪浅。
至于遗憾,至今想起来也仍然遗憾。
我在图书馆的一年里,确认了一件事情:我是一个无法在图书馆读进去书的人。
比如坐在图书馆,看见旁边的人埋首书中,就会想:“他读的是什么书呢?”——这关我什么事?或者看见男女结伴来图书馆,过几天女生又和别的男生一起来,又想:她和前面那位分手了吗?那人明明比现在这位更帅啊。——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而我的书,很多都是在床上读的。这不是个好习惯,但也有它的好处,读得哭了笑了时,都可以被子一蒙了事。还有一些书是在家里的餐厅读的,我家的餐厅和厨房是一体的,有时读书读到深夜,灶上的水烧开了,火焰淡蓝而无声,却把一种神秘的声音带给了水,细听这种声音,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叫瓦特的人,不是也对这声音感兴趣吗?很恬淡,很温暖,简直是陶渊明采菊东篱的意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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