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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2019-03-17 2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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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终极猎物

百年孤独

魔幻色彩为零

分类: 那些书影人

话说某天,加西亚·马尔克斯,对,就是写《百年孤独》的那一位,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新闻:一对老情人来到了四十年前的故地,重温当年的蜜月旅行,被他们雇的船夫用船浆打死了,身上的钱被抢走,这对八十多岁的情侣,已经老到无力反抗。

新闻又深度发掘下去,令人惊奇的是,这对白发苍苍颤颤巍巍的老情人,四十年来一直秘密交往,但各自都有幸福的家庭且儿孙满堂。——马尔克斯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霍乱时期的爱情》就是在这样的触动下写出来的。

马尔克斯将这条新闻和自己父母年轻时的爱情糅和在一起,形成了故事的框架,书里面大量的细节则来源于他本人的爱情经验和对拉美文化的认识。

一个叫佛洛伦蒂诺•阿里萨的青年,爱上了一个叫费尔明娜•达萨的少女。通过写情书他们开始搞地下恋,甚至谋划结婚。然而达萨的父亲却希望女儿嫁一个高富帅,为了拆散他们,他带着女儿出门去远行。旅途中,这两个年轻人依然通信不断。但这种一直以来只靠信件维持的感情,跟网恋一样容易见光死。“上帝呀,瞧这个可怜的人”,这是达萨与阿里萨重逢时的刹那感想。——她吓了一大跳,惊慌自问:咦,我当时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寒碜的家伙?然后她挥了挥手,转头嫁给了海归医生乌尔比诺。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刚从越南回来。早春时节,阴雨雾霾中的下龙湾。


被嫌弃后,阿里萨用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逆袭成为航运公司董事长,并且终于等到了达萨成为寡妇的那一天:“这个机会我等了半个世纪,再一次向您重申我永恒的忠诚和不渝的爱情。”尽管在五十多年里,他用25个本子记录了 622个与他有着“较长恋情”的女人,至于无数次的短暂艳遇,都没机会提上一笔。——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猎捕计划,踩过622朵浮云,阿里萨终于捕获了梦寐以求的终极猎物。

而达萨呢,她和医生那被全城人公认的、荣耀的幸福婚姻背后,也是一片荒芜。看上去完美的丈夫,是不忠的伴侣。而她对丈夫的感情,用《月亮与六便士》里那段经典选段来概括最合适不过:她对自己的丈夫的感情实际上只是男人的爱抚和生活的安适在女人身上引起的自然反应。

说实话,当初读这部小说,我完全没有提防,看到“霍乱时期的爱情”这般如同畅销小说的书名的时候,也没有在意。直到看完我才开始惊诧,惊诧于两件事:一是马尔克斯居然真的跑去写爱情;二是马尔克斯居然可以一点都不魔幻现实主义。

在这部“魔幻色彩降到零”的小说里,他是如此义无返顾地抛却了他扬名于世的炫目的叙事手法,用从容淡定而纯熟的文字,写了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当看见结尾处,挂着霍乱旗帜的轮船在河面上游荡,船长抱怨说,我们这样来来去去地要开到什么时候?阿里萨说出他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前就准备好了的答案:“永生永世。”——马尔克斯,真的写了一个爱情故事,而且写得很接地气,五十多年的时间跨度,几乎展示了爱情的所有可能性:幸福的爱情,高尚的爱情,庸俗的爱情,放荡的爱情,柏拉图式的爱情……甚至,“连霍乱本身也是一种爱情病”。

合上《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本书时,却仿佛看到马尔克斯在书页后偷笑。

两个老人迟暮的爱情,顾虑重重,处心积虑,小心而脆弱,不断地向前又退缩……讽刺的是,居然是一场霍乱,为这份不为世俗所容的爱情提供了避难所。20岁时他们不能结婚,到了80岁还是没能结婚,阿里萨要的究竟是婚姻还是爱情?达萨接受医生和阿里萨的,究竟是婚姻还是爱情?他们是在一条线上讨论同一个问题么?

阿里萨陷入绝望的孤独。

达萨陷入绝望的孤独。

真是又一场百年孤独。

难怪,当陷入“老年孤独”的两人终于奔向对方的怀抱时,都“很难分清自己是出于同情还是爱情”

因此,这本以爱情冠名的书,分明是马尔克斯开的一个玩笑。他要说的其实是: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管你现在拥有什么,我们都生来就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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