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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很残酷,但我还是要笑着生活

(2019-01-06 21: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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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神也没有佛

负暄琐话

沧海波澄

天长地久

听杨绛谈往事

分类: 那些书影人

一段时间来,持续在读关于老年人的书。——某人问我:“莫非你是预感到自己将会活得很久,遂提前以一种主动和自觉,预习起老年的功课?”哈哈。

活得久的代价,就是跟漫无边际的老年相处,所以读各种老后生活题材的书,也格外有滋有味。

经历过世事沧桑的文字,总会有一种涤尽尘垢的明澈通透,更有一份超越时光的宁静与平和:吴学昭的《听杨绛谈往事》,叶嘉莹的《沧海波澄》,张中行的《负暄琐话》……

龙应台的新书《天长地久》。龙应台已经66岁,依然是少年豪气不减。她的文字中看不到脆弱和烦恼,永远悲天悯人,关怀远大。

接着又读佐野洋子的《没有神也没有佛》。对的,就是那个著名的画绘本的日本老太太。但《没有神也没有佛》是散文集,是洋子的一篇篇生活日记,有困惑也有欢乐。


老了很残酷,但我还是要笑着生活

 是枝裕和的电影《步履不停》剧照。这个老太太总是让我联想到佐野洋子


她承认自己长得丑,却也一直以丑女形象开朗地活了下来,开朗到别人都觉得很惊讶。就算有人嘲笑:“丑女就看你啦!”她也会呛回去:“你自己回去照照镜子再说!”

患了癌症,听到医生宣判,感到“好幸运。一直担心身为自由职业没有年金,万一活到九十岁怎么办?”

因为化疗,不停地掉发,剪成了平头,每天还是有黏不完的头发,就索性上美发院剃了个光头,惊觉:原来这才是自己“最好看的发型”。

某次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直接走进积架代理店,豪迈地买了一辆车,当她终于开上这辆豪华座车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受。

有了一辆酷车,老太太决定三更半夜去探险。一边吓得鸡皮疙瘩直起,一边却说:“要是熊来了,我就直奔它的怀里,向它倾诉不幸。”她没有遇到熊,却意外发现了水温刚好的温泉。

偶尔出门搭个电车,她不由自主地又发挥起作家的观察本能,想象一个个乘客的身份,结果挡住了车门口那些想下车的高中生,她好不容易让开道,背后传来学生们的咆哮:“死老太婆想怎样啊!”

她让自己活得起劲。因为不管多不开心,这个老太太就是知道,开心会从不开心中猛地探出头来。

但还是有悲伤。别人送她的东西,或她送别人的东西,她一下子就忘记了。有人送了酱菜,洋子拿了一半去分送给麻里,结果麻里说:“什么嘛,这就是我送你的耶!”

这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买了一堆老年痴呆症的书回来,战战兢兢地带着恐惧感与好奇心阅读。——有些困惑,有些害怕,为了养病,洋子在北轻井泽度过了五年山居岁月。

北轻井泽的山峦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在洋子的眼里,春天的山峦宛如在忍笑,慢慢膨胀起来,由原本的褐色变成带淡红的灰色;忽而整面山是纯白与粉红相间,那是辛夷花和樱花一起绽放;她感到一阵狂喜,开心得直想跳舞;等山峦变成初夏季节的青绿色时,她又开始期待明年春天,“想到我死了以后,百花燃放的春山也会继续含笑矗立,辛夷花与樱花也会照常绽放,我就觉得死不瞑目。”

……

老年生活不仅无现成蓝图可循,还因背负着过去种种包袱而备感艰辛。黑夜将至,这是一段繁华落尽、直视生命真相的时刻。——可那又怎样呢?她依旧觅蜂斗菜,望浅间山,赏辛夷花,夜闯温泉。偶尔觉得,老了活着真没意思,但看到烟霞般的枫叶,她还是会感慨,世界真美好,活着真美好,以至彻底释怀:什么时候死去都无所谓,但是今天不死也无妨。

《没有神也没有佛》就这样充满了生活的纷繁细节,老年岁月的种种不确定性,也俯拾遍地。

我一边看,一边笑,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患癌症和抑郁症的年近70的老太婆”写的。那些生活中细密的伤感和快乐,就像辛夷花一样淡淡地开着,仿佛那个可爱的丑老太还活在世上,对你唠叨:老了很残酷,但我还是要笑着生活,每一天都要好好过啊,不管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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