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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嬗变抑郁症兔死狐悲合众国际社理查德·耶茨 |
分类: 城市日记 |
看博友的文字,说:什么事会令你紧张?什么人会令你紧张?此事此人,对你定非等闲之事,等闲之人。
据说契诃夫第一次去拜会托尔斯泰,换了五六条裤子出不了门。——“条纹裤子,他会认为我是阿飞;这条又太肥,他会认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紧张,也可以用来享受。读悬疑小说,看惊悚影片,安全地站在火山口想象掉下去,都令我们全身绷紧得很享受。
还有,比如“我爱他,他爱不爱我”之类的问题,永远是人一生最大的紧张。
啊,我想说,这样的紧张,真幸福,多久没有过了?如今我们更多经历的,是另一种紧张,是警报声声,催命来着。
4月28日,新华社安徽分社副社长宋斌疑患抑郁症自杀身亡;5月 4日,杭州都市快报副总编辑徐行因抑郁症自杀;5月8日,深圳报业发行物流公司总经理张敬武因患严重抑郁症自杀离世。——媒体人这是启动了“自杀模式”了么?
这些天,很多同行在刷屏兔死狐悲,苦逼的媒体人,且行且珍重。
当然,我们中的多数不会走到这一步,但是我们中的多数人是不快乐的,紧张的,这是职业的压力。——高压、熬夜、失眠、抑郁已越来越成为媒体人的生活常态。
我说的职业压力,绝对不是写稿。如果你认为今天的媒体人就是写稿的,你就太单纯太天真了,至少在对我的职业要求中,写稿是无足轻重、没人要求我的一个项目。
本来写作是我职业选择的初衷,现在背离得太远了。——大环境的影响,让媒体机器无止境向内索求,对从业者的压力承受一再探底,对人的能力多样性过度要求和开发,对个体蹂躏性使用(更有甚者喊出了“把女人当男人使用,把男人当牲口使用”的口号),在这个过程中的不被尊重,手足无措的局面,真是很伤人。——其实所有样式的媒体,都面临这样的局面。传统纸媒遭遇严冬颓势,困境加倍;广播电视媒体主力担纲创收,气场败坏;新媒体规则还没理顺,瞬息万变又一团乱麻。——印象里反正每次会议,都是很多负面情绪被分享,抑郁症患者有多少没有做过调查,但身边很多人有应激性胃病,一着急一紧张就胃疼,有的已经转为真正的器官性胃痛了,慢性胃炎如影相随,如果哪天胃不痛,都会奇怪,我的胃呢?
回想起来,如果我的职业对我的要求就是写稿,我会多么快乐啊。我喜欢写作,就像有人喜欢打麻将、有人喜欢唱歌跳舞一样,心情不好时,写写就高兴了,及时的梳理表达,情绪的新陈代谢,与生活的和解,和朋友的互动,各种好生态都在里面了,没稿费也愿意写,当然多数时候还有稿费,真是挺好的啊!有人说,“写作,没有人找得到一种为这种能力定价的方法……但每一个拥有它的人,不论写得如何,不管何时获得——都知道,这是一种稀有而珍贵的财富。”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
而今媒体都在讲嬗变转型,不知还要赔上多少人命呢?——看到年轻人高考时选择传媒专业,我总想劝阻他们:高危行业,谨慎绕行。但看他们青春飞扬踌躇满志的脸,很多话就说不出口。我想起了美国作家理查德·耶茨,这个一生孤独潦倒的“二十世纪最具洞察力的作家”,有段时间也曾在纽约做过媒体,不快乐,终日惶惶不安,别人问他为什么还干下去?他说,就为了走在第五大街,被人问你在哪里做事,可以神气地说一声:“合众国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