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的尴尬(二)
(2009-11-29 13: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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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鱼焉?熊掌焉?
面对着这几天突然飞增的短信和纸片,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多罗嗦几句的。也许真是我之前的表述有混淆之嫌,我之所以将本章取名为“《团长》的尴尬”,其实是想表述《团长》在现实市场上遭遇的矛盾。在我的记忆里彷佛还没有一部影视作品能够引发如此两极化的争议,可谓爱的人爱死,恨的人恨死,这种矛盾背后必然有一些客观的原因,而个人认为对这些矛盾、对两极化争议现象进行反思,是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的。其实这样的“尴尬”也未必就一定是《团长》本身的失误或瑕疵,它反映的恰是主创们主观的创作目的、创作定位、创作思路、创作手法和预期的创作效果与受众、包括专业理论界和普通观众接受度之间的匹配问题。作为个人而言,那绝对是“爱”死《团长》的那一类,也正是因为“爱”极,才会“痛”极,“痛”这样一部可谓呕心沥血、具备某种创新和颠覆意义的作品,却只能停留在“小众”的视界里,终不能“飞如寻常百姓家”。于是,极尽所能分享自己品味和解析的心得,是为了有更多的朋友能如我一般地走入《团长》的世界,感受到我所感受到的魅力,而反思这些矛盾和尴尬,一样是为了将来这样的遗憾能少些、再少些。
在我看来,一部电视剧作品,无论制作方和主创团队如何定位、如何创作,最终却必需走入市场,得到最终消费者、也就是观众检验的。即使是最初定位时有客户群细分,但自身大众化文艺载体的形式和文艺人的责任,尽可能多地赢得观众、感染观众、影响观众,本身就是市场价值和社会价值实现的最好体现。
中国电视剧产业之所以让人充满憧憬和期望,不仅因为中国潜在的巨大市场和老百姓的生活习惯和文化消费习惯与这个文艺体裁之契合,更因为目前我们已经在电视剧产业里汇集了堪称一流的资源,从创作团队、创作投入到媒介和观众的关注度,而更值得庆幸的是中国导演们对电视剧创作严肃认真的态度。如康师父这般的一大批优秀导演在电视剧制作领域一展身手,他们已经不仅仅将电视剧的创作局限于娱乐功能的满足,他们思考和力图要表现的显然要丰富和深厚得多,那是娱乐性之外思想性和艺术性的追求。
但是,这样一种严肃且值得敬重的主观愿望和尝试,在现实实践的过程中却经常性地遭遇“滑铁卢”。概因大导演们多不甘心满足于平庸地讲故事,在这样一个大众化、草根性的文艺载体上,他们承载了很多属于文化人的思考和倾诉,运用了很多文化人婉转、曲折、深奥的表现手法。于是,文化人个体精神境界的满足和追求,与普通百姓观赏电视剧的心态、方式和需求之间的矛盾也就叠显出来了。如果考虑到观众的习惯欣赏模式和欣赏品味,那“好看”一定是第一要素的,而按照那些大导演们在思想性和艺术审美上的追求,“深刻”是决不可放弃的。“雅俗共赏”这四个字说起来很容易,但实践起来也一如鱼和熊掌取舍问题,虽然主观愿望是两者得兼,但经常性一不小心就陷入了鱼焉还是熊掌焉的怪圈。
作为一名观众,从观众的角度来看,很有些无奈,但我还是要说,对电视剧而言,“好看”真的还是第一要素。一部再好的电视剧,有再深刻的思想内涵,再不俗的艺术表现,若观众根本就看不下去,那直接就宣判 “game over”了,一切的互动、一切的感染力都失去了得以发展的根基。而大部分观众选择看电视剧这种轻松、随意的文艺消费方式,根本目的是为了一种休闲、消遣和放松。我们没有理由指责“沙发土豆”式的观赏习惯,因为这恰是最自然、最合理的。面对于种种实际生活压力,选择这样一种排解、舒缓、放松的娱乐方式有错吗?当然我们可以培养和引领观众的艺术鉴赏能力,我们也确实拥有了一批“学者型”的观众,但是痴狂的粉丝型观众是极少数,把欣赏电视剧当成做学问一般的学者型观众,也是极少数,他们可以为爱痴狂、为心领神会而惺惺相惜,他们可以矢志不渝、不离不弃,但是绝大多数、绝大多数的“主流”观众对待一部电视剧的忠诚度却可以定义为“无限制级随意性”。我曾经在“《暗算》Vs《潜伏》”一文中描述过观众看电视剧的情形,此处仍然引用一下,“我们有可能一边正吃着饭、有可能一边还打着毛线、有可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家人聊着今天的股票、明天的天气、孩子的作业、老板的脸色;我们眼睛盯着的是那台不算大、不算小,但可能已买回来好多年,色彩早不那么鲜艳逼真的电视机,偏偏今天的卫星信号还不怎么稳定;窗外传来汽车来来去去的呼啸声、鸣笛声,邻居家毛头的哭闹声,自己孩子放着的外语磁带声、随时随地可能收到的手机短信提醒声,观众们能做到专心致志的时候实在也不怎么多”;而且看电视剧本身就不需要额外掏腰包的,即使半途而废也不会造成浪费的;而且遥控器就满怀期待地静候在一边的,手指轻轻摁动是不需要费神、费力和费感情的;而一部电视连续剧,以目前常规的篇幅,一天2集的播放速度,那大概也是一场长达20天的持久战,面对这样一群随心所欲、堪称“乌合之众”的观众,你要如何才能留住他们的心、他们的人啊?
因此,一部电视剧“好看”和让绝大部分观众看得下去是基础和前提问题。而《团长》真的在这方面出了一些问题。因为对《团长》的喜爱,有那么一段日子,我曾经像个傻瓜一般,逢人就问,看《团长》了吗?当得到肯定回答后,立马两眼放光地追问:你觉得如何?但非常遗憾,真正有共鸣的却实在不多,大多数人不是回答不好看、看不下去,就是回答看不懂。我也不遗余力地向我的亲朋好友力荐《团长》,但结果同样遗憾,真正能就此为团沉醉的,也不超过1/4,而我在选择推荐人群时已经是做过选择性过滤了,我以为他们应该有可能接受和欣赏《团长》的。还记得我在“《团长》与领导力”一文中提及我们芜湖子公司的老总布置他的经理们全部去“学习”《团长》吗?但后来这个任务实施中却遇到困难,因为很多经理反馈说不太能理解。于是,一次芜湖出差,一顿共聚的晚餐,我几乎什么都没吃,变成了《团长》探讨会了。我很感动于这批经理们的纯朴、认真和求知欲,于是一顿饭吃了整整三个小时,从《团长》谈到《士兵》,从主创们对历史、现实的思考,谈到到管理学、谈到艺术表现手法和技巧。然后,我就在想,不是我悲观,我们还真的不能高看了目前中国观众的艺术鉴赏力,过去的几十年,在有些方面我们已经失落了很多,而今后,如果我们的教育还是这样仅围绕着一个“中心”无限地转下去,别看那些孩子在家长的棍棒下赶场子似的学舞蹈、学表演、学乐器,但是艺术鉴赏是全方位的熏陶、吸纳和积淀,没有充裕的、可让爱好自由发挥的时间,没有相对宽松、无拘无束地氛围,没有超然的、不含任何功利心的引领,一代人的美学教育和创造力培育真的不容乐观。
也许是职业关系,经常坐在谈判桌前的我,又要开始考虑“坚持”和“妥协”的问题了。如果电视剧的主创们追求的结果是“雅俗共赏”,是“鱼和熊掌得兼”,是尽可能多的争取观众,那“坚持”和“妥协”之间的权衡和取舍就根本无法回避。“坚持”是坚持原则和底线,如认真的创作态度、严谨的创作风格、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不该放弃的追求;而“妥协”,却不等同于屈服和迁就,那是一种“多赢”的理念、换位思考的思维方法,作为一名创作者,不仅仅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着如何按着自己的喜好将文章做到极致,而是能转过身来,尝试着站到观众群里面去,把自己当成一名极普通的观众,然后你就能懂得观众究竟需要什么,怎样才能让他们看得下去、看得懂。
那么当我们这样转了一个角度,转到那些今天反馈看不懂《团长》、看不下去《团长》的观众群里,心平气和地去反思,如果我们在某些方面能兼顾到他们的特点和需要,能为他们做得更多一点,那结果是否会有可喜的改变呢?
比如非常容易就做到的是画面的亮度,这一点连康师傅自己都承认了。但其实在电视剧拍摄的过程中就有很多观众提出过这个问题,但观众的疑问显然并未得到主创团队足够的重视,一个原本不影响作品的思想、艺术高度的枝节问题,却变成影响实际收视效果的“硬伤”。
比如争议诸多的方言使用问题。也许主创们有自己非常充足的理由,强调一个“全中国”的概念且将这个概念做到极致,对来自五湖四海的“炮灰”们,怕开场戏介绍铺垫仓促不充分,因此要通过“方言”式普通话来解决。但我后来仔细揣摩了一下,其实对这些“炮灰”的地域性问题,剧中花的笔墨已不算少。迷龙有猪肉白菜炖粉条和《松花江上》,阿译有《葬心》和编导们刻意加上去的“娘娘腔”作为一个地区男人的标签(虽然本人对这样的标签不敢苟同),烦了的旁白和台词里多少次显了他来自“皇城根”下的摆,而要麻和不辣,在虞师招兵宣讲时两人的对话,已经将一个四川人和一个湖南人的自豪宣扬得明明白白。那么,用方言式普通话有多大的必要呢?体现真实感吗?而难为各位演员临阵磨枪学出来的所谓“方言”,实在又很失真实感。除非就是要追求有点“雷”、有点荒诞的韵味,不然我只能说这样的处理有“哗众取宠“之嫌。真的很可惜,原本很严肃的主题,开场伊始,突然就因这种“方言”陡增了几分极不协调的搞笑色彩,也因此影响了很大一部分观众对整部剧的判断。如鲠在喉的题外话,扯开一下下。看了孔笙导演的《生死线》之后,发现康导也不算什么,孔导这才真叫“青出于蓝”呢,且看何莫修那一口西洋普通话,就一个字:“绝”!也许观众真是弱智,任小何怎么“自我介绍”、任旁人诸如高大爷、高小妹怎么旁敲侧击、外加时不时蹦出的英文单词、还有那花花绿绿的洋护照,我们仍然整不明白,所以要特意区别强化?还是能表现何莫修思想变化和“本土化”的其他途径都黔驴技穷了,还非得将语言渐变也作为一种手段?真真难为了张译,怎么就能整出这个调来?而且居然连调子都保持高度一致性。这样的台词一定是费足了功夫,但是台词本身抑扬顿挫的语调中所蕴藏的内涵呢?是这样华而不实地追求所谓真实感重要,还是着力于更好地展示和刻画人物更重要?幸好249还只写了一个小何,如果还有个法藉或英藉的,就不知孔导又要怎样处理,以示假洋鬼子的国籍差别了?
比如节奏。《团长》的第一、二集在我眼里基本就属于“垃圾时间”。对于一部电视剧而言,“虎头”很重要,它应该在极短的时间内吸引观众的眼球、抓住观众的心,激起观众看下去的欲望。但是《团长》的一、二集彷佛是刻意在较劲,完全反其道而行。在观众情绪还根本没有热起来的那刻,冗长的、几乎有点自我伤情、自我迷醉的旁白;没完没了又完全挤成一堆的大信息量铺垫;在观众脑子乱成一锅粥时,还嫌不够乱,剪辑高超的艺术技巧又插上一杠子。于是,不但是过多的铺垫、叙述,还有某种凌乱的感觉,却缺少真正能吸引观众注意力的内容和情节。也许小说这样写没有问题,但原封不动地移植到电视剧上,还是要命地用在连续剧的开头,基本上就是在进行一场观众智商加情商加耐心加忠诚度的“入门筛选”或“入门考核”了。因此,我每每向朋友们推荐《团长》,总要罗嗦几句,坚持!坚持过了前几集,就渐入佳境了!每次回味过来又不禁莞尔,有这样推荐电视剧的吗?怎么搞得像遭遇运动极点一般呢?我虽不同意《团长》现有的篇幅可以压缩到三十集,但是,即使是给足够的篇幅去表现主创想要表达的思想内容,仍然有很多地方确实是可以进一步缩水紧凑的,比如南天门阻击战下来,龙妖孽被虞啸卿带走后,炮灰们在禅达收容所的这一段,比如祭旗坡川军团练兵休整的一段等等。而其实对电视连续剧而言,节奏不仅仅是篇幅的紧凑、精简,很值得重视的一个环节,是在每一集结尾的设置上。个人认为,连续剧体裁的特点其实和我们的章回体小说或评书很相像,每一集结尾的情节设置一定要更有利于将观众“拖”下去的,也就是这个“断点”是要有意识地设在一个紧要关头,让观众心里犹如七、八只爪子抓着、挠着,不得不眼巴巴地盼着“下回分解”的。这一点不仅仅是《团长》,我们国内很多的电视连续剧与美国大片诸如《越狱》等相比,基本就是“自然段落”的概念,实在是缺少了有意识的策划。因此,《潜伏》就有了脱颖而出的机会,(虽然明知在团吧的炮灰们面前,公然表扬《潜伏》,很有被砸破头的风险,但还是忍不住不说)《潜伏》节奏之精巧很突出的一点就在于每一集末尾的设置上,一个个未尽的高潮、一个个急待结果的悬念,就这样看似朴实无华,却又叠显着设计精巧的匠心,硬是让一部怎么看都很单纯、很朴素、很简洁、没有半点莫测深高内涵的电视连续剧,轻轻松松地将一大批观众拖着、拽着、粘着,直至在中国的荧屏也成了不小的气候,姜伟对故事节奏的掌控能力,我不得不服。
比如台词。《团长》的台词算得上是一种极致。这些台词既有大俗的,与那些底层炮灰身份相匹配,充满生活气息、充满个性和血性的,俗到极致、俗得“帅”呆了的。也有大雅的,引经据典、含沙射影、草蛇灰线、充满哲思,真正可以令人咀嚼再三、品评再三、回味再三,雅得“酷”毙了!有朋友立志要整理《团长》经典台词的,后来她跟我说不得了,有的一集戏里大致70%以上都是值得玩味的“经典”台词、都可以被选进来的。可见249在台词上真是卯足了劲,真可谓呕心沥血、绞尽脑汁,字字珠玑,也不枉是写话剧出身的了。但问题也来了,电视剧和话剧能一样吗?话剧虽然舞台和剧场受到空间上的限制,但却得到观众注意力的高度聚焦;电视剧则在一个非常随意、开放的环境里,绝大部分观众的注意力受到很多外在因素的干扰和影响,很难长时间高度集中;对一部话剧而言,台词绝对是最重要的演绎元素,但电视剧却是综合艺术,台词只是通过听觉系统影响受众的一个元素而已。如果事后整理时,发现一部剧集超过70%台词都堪称经典、都很值得玩味的话,那其实于电视剧而言可能就是风险了,因为显然过多地依赖台词对白来诠释和表现主创们的创作意图了。而人的倾听其实是最不值得信赖的,一般人们在倾听上的注意力集中度远比我们期望的要低,而且又是在这样一个随意度很大的客观环境里,一大段、一大段几乎一闪而过的台词,又是充满哲理和艰深的,甚至原来起说明和阐释作用的旁白也一样曲折、隐讳、咬文嚼字、让你不得不在脑中多转几个圈的,大部分观众不会像“粉丝团”那般反反复复地倒回来看,也不是读小说,看不明白的再看一遍,想不明白还可以慢慢想,你又指望他们理解多少、感悟多少、达成你的目的多少?而且,当台词承担了绝大多数阐释和演绎功能时,一些电视剧所拥有的、综合艺术载体得天独厚的多种表现途径、方法和功能,在潜意识里被放弃,或没有深入开发。于是,一面是精彩绝伦的台词,让审美到位的观众,包括衷心拥趸者、“学者型”观众、契合且心领神会的观众,欣喜震惊直至惊艳的程度。另一方面,还有很大一部分观众却怎么也整不明白,这大段、大段都说得是啥?怎一个冗长、枯燥、乏味了得!我看《团长》基本都是刻意安排在夜阑人静的时刻、更是屏息静气、思想高度集中,让那些融合了太多思想内涵、深不可测的台词,就这样直击心灵,而它所带给我的极强的压迫力和一刻都不能止歇的思索,大约也是会把人给逼到“癫狂”的境地的!这实在不是一般观众欣赏电视剧的习惯和品味。因此,虽然“小众”之中的一份子,《团长》的台词可以让我爱到痴狂,但理智地、冷静地、用换位思考的方法来反思,如果真的希望以鱼和熊掌得兼为结果,那决不是非台词不可的,我们其实有更多选择、可能还是能达成更好效果的选择。从小说到电视剧,需要我们的主创们有理智、勇气和创造力,舍弃一些文字上的精彩,在其他综合的演绎元素里,调动更多表现手段,诸如情节设计安排、影像、色彩、画面、音效等等突破小说窠臼的束缚,在更大的空间里真正创新性地去实现影视剧综合艺术的表现魅力。
再比如头脑风暴般的“无主题”。这是我看完《团长》后的真实感受,《团长》确实没有刻意的、特别宣扬的或着力突出的主题,但是又有太多的内涵充塞着,包括主创们的道德观、价值观、人生观、历史观,包括他们的思考和追问,甚至还包括他们的情绪。这种情形正和一场“头脑风暴”相类似。主创们的无主题,使得很多观众彷佛也突然失去了一种引领,根本找不到可以着力的方向,坦言看不懂的观众,基本都属于这一类;而也有些观众,会从心里厌烦这样一种状态,概主创们在一部作品里力求达到的纬度和深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彷佛包罗万象,又彷佛个个都要直击内核,这又是一种颠覆了,对传统影视作品在思想性上承担责任的方式的颠覆,那些责问《团长》要充当天下“教父”的观众,基本都是感受到了这种“无主题”蕴涵之丰富,但与欣赏模式和思维定势之间的矛盾、冲突,使他们无所适从、甚至有些不安、焦虑和排斥,这种情况也许之后我还会进一步做些分析和反思。但是,这样一种头脑风暴般的无主题,确实使《团长》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面对这样一种状况,我真的犹豫很久是否要在这里谈,因为从骨子里我喜欢这样一种创新和颠覆的方法,谈这个问题对我也是一个挑战,我一样缺少足够的心理准备,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建议点什么来“妥协”或“缓解”矛盾。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这样演绎《团长》,《团长》还是《团长》吗?但即使是必需采取这样一种方法,还有什么是可以帮到我们那些普通观众的?让他们理解《团长》更简单一点、轻松一点。也许对大部分观众而言,不必要思考那么多,只要一个精彩的故事,故事里有那么一、二点能让他们感动和共鸣的东西也就足够了。因此,在此就想再一次呼吁重视一部影视作品所蕴涵的思想文化分层次的问题。表层文化,通俗易懂让大众都可以感动、接受并得到激励的思想价值;潜层文化,内涵丰富、深刻、冷峻,让爱好品味反思的小众,如咀嚼檀香橄榄一般回味悠长、并有更深层次思考的现实意义和价值。而《团长》所有头脑风暴的结果都指向小众繁复、深刻的思考,忽略了在大众层面上设一个明确的着力点,满足代表最广泛层面的 “主流”观众趋向于更通俗化、更简单直接的精神需求。其实,即便是人人叫好的《士兵突击》,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了“不抛弃、不放弃”?但每个人却都觉得自己是入宝山且没有空手回,也许收获的绝对值不同,但只要自己心理期望满足了,就都是100%的收获。哪怕那群“白骨精”们天天穿着迷彩服,在操场上负重训练、滚打摸爬,叫嚷着“不抛弃、不放弃”,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对路、觉得舒坦、觉得有收获,又有什么不好呢?
因此,不冲淡作品思想性和艺术性上的追求,也许换一个角度去思考,我们还是有很多方法,在和更多观众的互动上取得更好的共赢效果。鱼和熊掌得兼,并不是天方夜谭般的神话,我们曾经成功过,这样的成功也包括《团长》的主创团队。我已经在很多场合都说过,《团长》最感动我的是勇于打破陈规,以创新的姿态对传统的颠覆,但即使是一个试验,我相信也应是一个充分酝酿之后力求最佳结果的试验。如果说这样的试验是不把广大观众的反馈当一回事的,就是要挑战“主流”观众的欣赏习惯和欣赏品味,就是要彻底颠覆“沙发土豆”,就是乐意砸上个几千万、砸上这么多的希冀、汗水、鲜血甚至生命,把《团长》权当测试观众接受底线的试验,全然不计结果的试验,那么我在这一篇里所说的一切就都是废话,这一篇之后说得很大一部分可能也是废话,兰编、康导、华谊兄弟、还有众多炮灰们,权当我什么也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