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这样的年龄,如果单是为了自己的缘故,那生日最好是淡忘了。因为这是这样的一个日子,除了再一次体味和感念着父母恩情之沉甸甸之外,同样也需要对自己的一切做一回深刻内省的。而人生其实什么也不容易,唯有遗憾是太容易了,因为你做过的一切连同逝去的光阴和青春年华,一如你拽在手上的筹码,打出去一根就少了一根,再也无法重新拾回的。
而4月7日是柳先生的生日,我不知道先生是否也如我一般,宁愿在繁忙到无暇顾及之际、让这个日子就和其他寻常的三百多个日子一样,悄然成为已翻过的一页。但是,我想,大约柳先生是做不到的,一个人的生日能被这么多人惦记着,实在也是件意义非常的事,而且我想着,柳先生应该是比我坚强和淡定吧?
我不禁又想起先生曾在接受访谈中谈到,为什么对演戏和拍戏情有独钟,因为它就是这样一种令人激动和神往的事情,所有的遗憾你都可以在下一次、或是再下一次中得以弥补的。其实,当柳先生这样说的时候,他对于艺术完美的追求、对于自己要求之苛刻几乎是可以触摸得到的。当他以平淡的语气谈到自己作品的缺陷和失误时,其实在背后,那份遗憾却也正被掩藏、蕴育、积淀成濡湿的执着。这种执着终将在又一个下一次中喷薄而出,不能控制地造就又一个痛苦和快乐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有如一段没有任何光亮的隧道,你必需摸索着、以坚强的神经和坚定的信念走下去。当你怀着一种既期盼又恐惧的心态,惴惴走出隧道的尽头、来到有光亮的地方,你才知道在黑暗中你摸索和完成的,结果是否如你的预期,你曾经的遗憾是否弥补了。但是,更多的时候,也许昨天的遗憾已不是遗憾,但新的遗憾却又一次悄然爬上你的心间,占据你这一刻的情绪,你唯有再一次蕴藏、再一次积淀、再一次期待、再一次勃发。而人生何尝又不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遗憾和弥补的过程中成长和完善。
戏如人生。一直相信,文艺作品真正感动到的第一个人,必然是这个作品的创作者。而戏里的角色是可以形形色色的、故事是可以千变万化的、时空也是可以随你穿越的,但是,戏中人生啊,却早已被创作者们用从来不曾放弃过的理想、被由此而来的、浓得不可开解的情结和情愫,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包裹着、覆盖着,那是他们的梦、他们对人生的理解和追求,它是静水之下厚重的深流,它更是人生积淀之后的一种爆发!它点亮的,不仅仅是戏里的人生,它的光芒同样也耀入了观戏人的心底。戏里人生,让我落泪、让我震撼,但真正让我感动的却是那个能让我落泪和震撼的人,那个以自己的人生追求和人生态度赋予戏“品”和“格”的人,那个也如我一样在第一时间曾经泪流满面的人。
人生如戏,庄生梦蝶。这样的困惑始终会在不经意之间掠过心际,恍惚不知自己是在梦里、戏里还是梦外、戏外,我只知道,人生的戏要唱好实是不易。有许多人终日忙忙碌碌,可到头来却忽然发现,在这出戏里,自己连个角色都摊不上,全然是背景里一个面目模糊的影像而已;有的人貌似活得风生水起,但滋润光鲜却只为了养他人的眼而已,为了得到一声喝彩而取悦他人,最终取悦反成了一种人生的习惯,他可以演任何角色,却恰恰演不了他自己;但是,我终也知道有那么一种人,是可以真正主宰自己的人生的,他们的目标是明确又高尚的、态度是认真又积极的、过程更是踏实而无愧的,也许与他们的人生目标相比,座下是否有人喝彩本身已不再重要,但是他所展示的积极和进取、坚毅和坦诚,又怎么会不赢得由衷的喝彩呢?这样的人,既是自己人生的导演,也是人生这出戏中当仁不让的主角。
当我们以一声响亮的啼哭揭开自己的人生篇章时,似乎早就预示着未来的种种不易。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本就是人生的一种自然。人生岂会真正的无憾?也许人生的圆满就是由无数的遗憾堆积而成的。我只希望,在回首的一刻,可以这样告诉我自己,虽然有憾,但我无悔!
我知道,4月7日对无数热爱柳先生的人而言,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是柳先生的生日,也是龙迷的节日;我知道,今年的4月7日,柳先生又正处在那条黑暗的、让他既痛苦又快乐的隧道里,为了弥补昨日留下的点滴遗憾,也为了明天不要有遗憾而努力着;我知道,透过又一出戏里人生,我一定可以再次让自己沉醉在属于柳先生的气息里、再一次泪流满面;我同样地坚信,戏外的人生,一个努力主宰和掌控自己人生之路的人,一定会过得相当的精彩!
柳先生,4月7日,在你生日的那一刻,在这个世界的无数个角落,会有无数个牵记你的人,为你默默地燃起心香一瓣、送去一份真挚、绵长的祝福。你记得也好、忙碌得无暇顾及也好,这样的祝福会始终静静地在那里,渴望着有这样一个机会,也能成为你胸中满溢着的情愫中的一份子,哪怕这样的机会仅仅是一条细小、狭窄的缝隙,但愿这样的祝福能令你觉得温暖。其实,当我说着希望将自己的生日淡忘的时候,自己也知道那只是一种美丽的遁词而已。我真正盼望的,是我牵挂和在意的人能记得我的生日,甚至希望如刀刻般地、把那个日期深深刻入他的心底。在那个诗意的夜晚、那份我最在意的祝福,能透过摇曳的烛光,温暖进自己的心底。于是,在心里渐渐明亮的时刻,所有的遗憾彷佛都淡了、化了……
就这样年华老去又有何不可呀?只要有这样的人,可以和你相濡以沫地一起慢慢变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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