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十里呢

孔雀，孔雀

你把什么留在

高于浮云齐的西北的楼里

你把什么带着

飞到我目所不及的远方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十里呢

孔雀，孔雀

那古代的少女

有怎样的眉眼，怎样的秋波

我猜，在你的凝视里

她会做你飞的梦

却从没飞出自己的绣楼、闺阁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十里呢

孔雀，孔雀

我在一首古代的诗里

看着你的飞翔，听着你的歌吟

今夜，我身边的新娘睡得多甜

我却无法把她画进你的梦里

这是郭涛的诗，用了一个非常著名的诗名，每段的前两句又用那首著名诗中的句子做起兴，烘托出一片古色古香的氛围，在这种古味浓郁又旖旎多彩的氛围里，诗人的想象横越千年，想得悠远、奇特，而且温馨。

孔雀高飞，彩翼掠过天上的浮云，诗人由浮云想到高楼，给人一个感觉，这楼不但极高，而且在云中时隐时现、若有若无，飘渺如仙，这样的楼，在视觉上距离是很遥远的，受此楼的激发逗引，诗人才将目光投向了“目所不及的远方”，而最远的地方，就是永远也无法走进的古代。

桃花灼灼，让人联想到出嫁的新娘，郭涛却从“孔雀东南飞”的诗句中，联想到古代高楼绣阁中的少女，这个联想倒也合情合理。从孔雀五彩的羽毛里，可以臆想这位古代的少女一定非常美丽，而“闺阁”一词，让人感觉她不但美丽，而且娴雅委婉、举止从容，甚至在眉间脸上不经意的就透出缕缕书香，这样的少女最容易引起读书人无穷的想像，这样的少女也最喜欢临窗眺望远方，眼中含着丝丝缕缕的情思，做着各种各样旖旎多情的幻梦。

孔雀东南飞，从诗人的书页里，飞往古代，飞过那个闺中少女的窗口，然后，飞进她的梦中，盘旋不去。诗人看不到那少女的眉眼秋波，却能从孔雀飞翔盘旋的姿势里，感知少女梦境的色彩，那是多彩如孔雀翎毛的梦，委婉如孔雀翔飞的梦，回环往复、欲进反退、难以自已，“五里一徘徊”，徘徊不前，总在高楼深闺之中旋舞。不得而知的是，诗人书页中的孔雀，飞不出少女的闺梦？还是少女的闺梦，飞不出闺阁窗外的浮云？

最后一段最有意思，一切旖旎温馨的想象都重新回归了现实，看着身边熟睡的新娘，诗人极力想将孔雀梦中的少女与身边的新娘合而为一，但是古今遥远不可横穿，身边人纵然就是孔雀梦中人，经过千年的烟尘重来相会，此刻的诗人也不可能认出她了。“纵使相逢应不识”，梦境的朦胧，如何能化为身边逼真的容颜呢！

这是我最欣赏的郭涛的诗，情思旖旎如梦，想像奇诡难测，在回环往复的咏叹里，音节的动感激荡出美不胜收的涟漪，让人不忍一下子读完，可惜的是，这诗就只有这么短短的三段，在梦与现实相遇之后，就嘎然而止，留下悠悠不断的余韵，让人惋惜不已，惆怅不已。

受这首诗的影响，我也仿做了一首同题诗，一并贴在这儿：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十里哪？

 

孔雀啊孔雀

你把什么留在

那凄艳如诗红楼的梦里

你把什么带着

飞向遥远的古代

 

古代的少女做着古典的梦

梦中乘着孔雀蓝色的翅膀

颤颤悠悠的行

五里一徘徊

十里一流泪

可唏嘘过了

还得颤颤悠悠的飞

 

飞吧，孔雀飞吧

在花开之前飞出梦的氛围

五里，十里

哪怕出了梦境

一切都化作灰烬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回首处，那笑声已寂

薄暮霭霭

蓝色的翅膀将流云轻拍

梦的边沿处

寒风阵阵，黄昏如晕

 

孔雀东南飞

五里，十里

孔雀啊孔雀

涛声响了，海上的明月正在升起

我们这是飞向哪里呀

为何这么远了

梦中的呼唤却依旧缠绵在心里

 

孔雀东南飞

五里，十里

孔雀啊孔雀

月光雪白，海浪如山

我们这是飞向哪里去呀

为何这么远了

我还觉得穿着梦的衣衫

 

告别吧，古典的少女

梦的衣裳

就是那柔和的月光

洞穿梦境的虫洞

便藏身于碧色的浪中

只要你挥一挥柔荑

瞬息间便无声无息

过去的一切就都将随风而去

 转自石之轩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