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乐读书

郭 涛

读书长知识，这话是人们常说的。我是一名小职员，每月工薪低微，除维持较低水平的生活，总千方百计挤出钱来买书。我今天还能写些小东西，就是十几年来，一边工作一边读书，不曾间断的结果。心中不至于空虚，大约就是为此。

读书有好处，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我却老觉得被读书所误，所以当友人问起近来在何处“高就”?我一脸无奈，无法回答。十几年过去，我仍旧平头百姓一个。人瘦了几分，挟钢笔的指头磨了一层茧子，没发财，没发福，倒是神经衰弱找上门来。但对自己而言，这十几年没白白虚度，在读书中度过。写作发表的那一些小诗和小文，今秋结集出版的《歌唱》小书倒让自己安然坦然。夜里久久抚摸，默默无语，之后安然入梦。俯仰由天，问心无愧，人生至此，亦是一乐。因为爱读书，就几乎终日与书作伴，与写书的古人今人的灵魂对语，就

免不了与周围的人少交际欠嬉戏，没有酒食征逐之乐，更没谄媚逢迎之趣。有时很想走动，但既不求人办事，更没人托我帮忙，见面说什么好呢?既烦人又烦自己，还是省些精力与时间读书。古人说口将言而嗫嚅，足将进而趑趄，我是经过几回，也对古人的为人处世有一些感性体验。想了一想，无论今古．凡爱读书的人大约都有这些难处。韩愈就说过他“动辄得咎，名亦随之”，鲁迅就说过“未敢翻身先碰头”，大约都是经验之谈。我虽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但读书带给我的无奈与尴尬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所以，读书如我这样的读书．一定是一件坏事，大大的坏事。

虽写了这些牢骚，但读书还是长知识有好处，也只有读书的人自己知道。譬如我工作之余不读书不用功，能知道韩愈的大名，鲁迅的经历?能提笔写出这篇小文吗?

原载1999年12月13日《商洛日报》收入《盛世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