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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儿购书记

(2014-04-27 11:12:51)

怪味儿购书记

    著名出版家俞晓群先生编书三十多年,可以说每天都在与书打交道。编书之外,他会买什么样的书?这些书又有什么样的“前世今生”?今年的世界读书日刚过,我们请他撰写了这篇文章,讲讲这位书界名人买书的有趣故事。

    在北京,读书人中流传着一句调侃的话,叫做“买得起书,买不起房”。房价太贵了,弄那么多书回家,往哪儿放呢?这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但回顾这几年的书生活,我还是没少光顾书店、网店,买了不少有用的书,也有闲书。说到原因,你一定想到爱书啊、收藏啊一类事情,其实不是。若说爱,我编书三十多年,整天埋在书堆里,哪还有再往家里买书、搬书的热情?收藏就更不要说了,从小至今,我一直培养不出那样的情操。那是为什么呢?

    分析一下本人的个性,我发现自己在编书上是一个注重理想的人,在买书上却是一个注重实用的人。每天工作、接触人、写文章、看书稿,话题总是离不开书,查找书目,选读闲书,买些喜爱的、急用的书回来,都是为了应急之用。正是带着这样的心态逛书店、网店,清点这几年的收获,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味道。

    2009年前我离开辽宁沈阳,来北京工作。搬家时雇了两辆大卡车,光是书就装了满满一车,这还只是我在沈阳存书的一部分。说是存书,而非藏书,因为我的职业是编书与卖书的人,时间久了,家里、办公室里到处都是书,书的品种既乱且杂,如果称其为藏书,实在亵渎了那个“藏”字的雅趣。记得有一座城市每年评选藏书状元,有一位真正的藏书家一直排在第二位,因为第一名始终是一位书刊印刷厂的厂长!我存书的状况,就类似那位厂长,所以虽然家中存书量巨大,我却从来不敢用那个“藏”字炫耀,最多不过是存书一大堆,藏书一点点罢了。

    到北京后,家里的书架小,摆不下那么多乱书,只好在每层格子上摆两排书;还摆不下的书,那就只好暂时放在纸箱里了。这样一来,我找书时却乱了阵脚,为了找到一本书,面对几万册书,到哪里去翻呢?经常搞得灰头土脸,筋疲力尽,结果还有许多书找不到。比如中华书局老版的《二十四史》,我在沈阳时有两套,一套放在家中,一套放在办公室里。到北京后,搬运工人以为是同一套书,就把它们杂居在一起,其中有些堆放在书架顶棚的位置,有些放在纸箱中。即使是书架顶棚上的书,高高在上,数量太大,我几次试图搭着梯子爬上去整理,最终还是失去了登高望远的勇气。去年研读《五行志》,非读《二十四史》不可;《二十四史》电子版我是有的,但落文字于文章中,是一定要看纸书的。怎么办?没有办法,我只好找中华书局的朋友,从他们的服务部中,以很大的优惠买下一套精装版《二十四史》。朋友说,还有一套简体字版,精工细作,也很难得,我被说动,也买了一套。这样一来,规模庞大的《二十四史》,我家里家外,竟然有了四套,这还不算是“怪味儿买书”么?

    还有一件事情,也够怪味儿了,那就是我想在自己书堆中寻找的书,一定是旧书,起码不会是近些年出版的书。以眼下新华书店的规定,在他们的书架上,是不会摆放出版时间超过一两年的“旧书”的,所以我在家中找不到的书,在新华书店中同样找不到。好在还有独立书店,像三联韬奋中心;好在还有网店,像当当、亚马逊和京东,尤其是还有孔夫子旧书网和布衣书局一类网店的存在,他们给我的印象就是无所不包、无所不能。我需要的书,无论多么旧、多么偏,他们几乎都能找到。

    比如,我有一本1991年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世界名人论中国文化》,其中有利玛窦、维科、孟德斯鸠、康德、黑格尔、罗素等许多西方名人论述中国文化的言论,是一本很不错的书。到北京后,这本书倒是没被埋没,很快翻出来,但是因为工作需要,我把它送给了一位朋友。我急着要用时,只好到孔夫子旧书网上去搜索,没想到还真搜到一本,买回来一看,书的品相差极了,脏兮兮的,翻开后散发出一股发霉的味道。在书的扉页上,有前任拥有者怪怪的签名,我认不出是什么字。书中还会看到他用红笔做的一些标注,比如,他在英国人托尼的一段话下画了红线:“中国的农民,在欧洲人使用木器时就已经使用铁器耕种,可是,当欧洲人已经使用钢器时,他们仍然在使用铁器。”还有在罗素的一段话下面,他也画了重重的红线:在中国,“一些青年人认为,布尔斯维克主义能给他们带来他们所期望的东西。这个希望必然会使他们感到失望的痛苦,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意识到他们必须用新的综合找出拯救自己的方法。”我买到此书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面阅读,一面拿起蓝笔接着画线、做标注,结果书中的画线红蓝相间,看上去很怪味儿、很有趣。

    值得一提的是,其实在2001年,那本《世界名人论中国文化》,已经被广西师大出版社再版。只是为了迎合市场,他们将书名改为《中国印象》,封面上有很小的字写着“世界名人论中国文化”。这样一来,很多知道这本书的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新版了。由此可见,图书版本的价值,我们确实应该研究,应该尊重,应该保护;它不单是一个学术问题,也是一个现实问题。它还表现出对作者的尊重,对读者的尊重。我受到这一件事情的刺激,不久大量翻印民国童书,像《幼童文库》、《小学生文库》、《儿童文学读本》和《我的书》等大套丛书,我在重印它们时,外部的印装有了极大改变,但我们一直坚持不要轻易改变原书的名字,并且最好将原书的封面和版权页也保留下来,加印在新书之中,为研究者和读者提供版本识别的方便。

    回到原话题。自从买到《世界名人论中国文化》那本书后,我对旧书网有了极高的信任度,每当有什么书找不到时,几乎会脱口而出:“上孔网,上布衣。”结果我发现,一些老版本的书,甚至海外的书,都可以买到。比如台湾商务印书馆1987年出版的《王云五先生年谱初稿》四卷,王寿南著,就在网上买到了。书的前切口上盖着收藏者的公章,上面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研究室资料室”,在书的前后环衬上,还粘着装借书卡的纸袋。四册书四张借书卡,都是空白的,说明这套书没有人借读过,我却要用一千多元买下。可见一本书的价值不在新旧,也不在它是否曾经受到过冷落,遇到要用它的人,它恒久的价值又会表现出来。

    怪味儿买书,也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辛广伟先生著《台湾出版史》,我家中的存本找不到了,只好去买。没想到2001年还再版过的书,市面上也买不到了。旧书网上有卖,我按原价拿到一本,封面上有些脏,但翻看正文,显然没有被人翻看过,我想应该是销售者从出版社拿到的处理样书吧。还有董桥先生两本小书《这一代的事》和《乡愁的理念》,上世纪九十年代三联书店出版,当年沈昌文先生帮助我编“书趣文丛”时,曾经送给我两册。如今再想得到它们,也要到旧书网上去买。我买到一套,其上也有前任拥有者的签名,此君姓徐,此书购于1993年上海文汇书展;后环衬上有一枚购书纪念章,盖的是“三联书店杭州分销店”的印章。书中画线之处很多,但画线很整齐,书的品相极好,每一页都没有折过,看来是一位认真读书的人,也一定是一位爱书的人。书中有两个字“偃蹇”,徐君没有画线,却在下面画了两个小圈。为什么?

    还有最怪味儿的买书经历,却发生在我自己的著作上。2003年,我在东方出版社出版过一本小书《人书情未了——一个出版人的手记》。我到北京工作后,结识了一些新朋友,他们经常会提起这本书,我就把手头的存书不断送出去。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样书没有了,连我自己都没留一本。怎么办?那还用说,赶快上旧书网淘吧!结果在那里淘了半个多月,才买到几本,书的品相都很差,封面也脏得很。其中还有一本签名本,是我当年送给一位领导的,那位领导一定是收书太多,或混在废纸中卖掉了。恰逢此时,我又在家中乱翻书或曰翻乱书,竟然在一个纸箱中找到一包没打开包装的《人书情未了》,有十余本之多,让我大喜过望。于是,我在网上的此项淘书工作,才算停止下来。(晶报2014年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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