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沉沉,阴风阵阵;平原君唏嘘着感慨回府了。
书房中又处置了几件小小中山国入侵之急务后,便阔步挺进了美姬寝房。
青衣布衫,散发无冠,长腿突兀穿梭在竹林的碎叶层上,堪堪二十出头的英年男子如此打扮,竟犹如一个闲散追风的壮年游侠,要不是那双永远炯炯有神的虎目时刻驻扎着敏锐和凝重,真难道这个虎背熊腰的大黑影是刺客还是何人?!
二层木楼,垂挂着粉嫩青绿相间的轻纱幔帐,青铜香炉中吞吐的白色烟尘比晚间的雾气还纯洁冷凝,
哈哈!好香!爱姬何在?!……爱姬何在?!
乍冷还温,弯月当空,稀稀疏疏的星星好像顽皮的美姬正跟他捉迷藏~
长久以来,赵胜贪婪的享受着美姬带给他的闲适轻松,享受着那种不必担忧任何国事而能专心于男女情长的无限沉沦。
可悠悠几声缠绵呼唤之后,美姬还是无有踪影,赵胜有些不耐烦躁了,
美姬!~快出来见我……
裙裾沙沙,凌波款步,梳妆铜镜中映着一个绿衣飘影从探空平台的栅栏边移到了身后,
爱姬!~
风灯未上,树影婆娑,如此暧昧的夜色,平原君情致骤然崛起,深情而卓绝,左脚为轴一个大反身,双臂紧紧箍住了那娇柔的绿纱伊人,
爱姬!想的我好苦……
朦胧卵白的月色汇聚着天地精华,平原君感到一股久违了的沉沉悸动从后腰蹿腾而起,欲欲难求的意识催动着一双大手已在怀中的柔香软身上摩挲了几番。更为之欣喜的是,‘美姬’今日忒般矜持羞怯,不住地微微颤抖、喃喃嘤咛,愈是如此,赵胜便越兴起,双手绕过双臂,十指落在怀中佳人的细纱领口。他感到浑身的精力在日夜国事操劳的疲倦过后,又风生水起了,指间触到的那滑腻腻的柔润肌肤,只让人沉沉欲醉,在那温柔乡中,再也不想清醒了~
浑身都是力量,只要稍一用力他便能撕碎阻在两人之中的馨香薄纱。只是,如此佳人妙夜,再多多抚弄赏玩几番岂不更好?!
美姬啊美姬,今日你可真尤物也……
其实,才没过多久,这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摩挲,直让人无从喘息了。赵胜粗重中热力十足的呼气,呼啸在耳边,娃娃只觉得一片浓重的乌云压住了自己,几番挣扎,竟是一无用处,喊也喊不出来,叫也叫不出声,最后只能摇晃着一颗毛绒绒的光头往赵胜胸口上砸~
啊~美姬,你……
放开我!我才不是美姬~我……我是魏娃~!
趁着好不容易赵胜一个愣怔,娃娃用尽了浑身力气才把自己推脱出‘大老爷’怀抱,又气又羞,萧瑟冷夜,憋得个浑身大汗,满脸涨红,
大老爷,真……真真不讲道理!早晨煮粥煮进了头发,美姬夫人,让我在此候着大老爷认罪,可她却不在!一早还把我头发都剃光了!你……你们两人,都真当欺负人!
平原君也是下了一跳,娇声细语虽然玲珑,却果真不是美姬,再看皓朗的月光之下,一颗白晃晃的光头跟她面上白皙浸粉的肤色浑然一体,真的没了那头乌黑飘洒的长发,这……
你……你真是魏娃?!
是我!还有假?!
轻纱飘渺,青绿丛丛,忽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羞怯还有一点点惶恐。此情此景,女人看来,就如同一盏绿色纱灯一般可笑,可在男人眼里,却是另一半清丽灼人,宛如一朵天然去雕饰的尖尖细荷立在面前。尤其,在平原君心头,绽开了一朵绵长刺激的情欲之花~
哈哈哈哈!美姬苦心也,真解我心意矣!如此美色当前,谁人去计较那粥中之发?!
朗声长笑寂寂而走,竹林岸边一叶扁舟上,弯起了弓弦般劲美的唇线,美姬哼着小曲在那里悠悠入眠了……
魏娃~美姬~何其妙哉。佳人相伴,赵胜之幸也!
谁说的!美姬是美姬,我魏娃是魏娃~
在我眼中无甚不同啊~
说着,赵胜再一次逼近了‘小光头’。
当然不同!大老爷没读过书么?!性相近,习相远,人皆不同~我跟美姬夫人更不一样~
哦?!是么?!那魏娃教我……
啊!……别啊!疼…疼啊!~啊……
赵胜的大胡子如马刷一般深深的印在了娃娃鬓颈之后,痛的娃娃大叫大闹。可勒在身上的两轮大臂就是越缠越紧怎么也脱不开了。
此种情形,平原君府中众人早已见怪不怪,美姬的侍夫之术是人尽折腰耸指的,谁知道又搞了什么花花名堂伺候公子!情怀荡漾,人人掩笑,有家室的闻声默默吹熄了烛火,寡身之人望月做起了纠纠春梦…只有,正堂第四进的魏国夫人府,彻夜长灯,那蓝纱美人再也无眠了……
不啊!……公……公子,老爷!
骤然间,娃娃体会到了无…忌…那日与她在书房中的忘情相惜,可眼下这人却是平原君,是无忌的姐夫、平儿姐姐的夫君!
惊慌过际,平原君想要做什么?是跟无忌一样的那种事么?!
不!不行!不能让任何人见我的身子!
无忌的煽煽动情、文阿哥绝然深情,两张俊毅非凡的亲近笑靥,轮流轰炸着娃娃快要被平原君霸道的拥吻和强悍的激情淹没的神经,生生把一副坚贞的灵魂,从那具渴望温情和关爱的躯壳中提了出来!
意识苏醒过后,是一阵燥热的羞耻,娃娃的衣衫已然褪到了胸际,自己这近日来的变化,让人吃惊,干瘦的身子如灌入了汩汩清泉,变得浑圆而绵软了,把平原君的半张胡渣大脸都埋没了…
大…大老爷,你……不可如此!
话音未落,一手已脱开束缚,在平原君厚重的胸口上就是一掌,由掌而又变爪,
‘嚓’衣衫撕裂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弥漫开去,一股火辣的血腥味袭来,不仅没有浇灭赵胜的烈火情长,反而鼓噪出了子夜时分最狂乱的追求。
几度往复,赵胜武力惊人,少入军旅又是步卒行伍出身,只用三分敏捷和一份力道就把娃娃掌在了手心,可她一挣扎,就又有了几分逃脱的余地。如此,就好像猛虎下山玩弄着一只无树可爬的小猴子一般,没多久把娃娃折腾的精疲力尽了~
还跑么?小猴子?
你……你叫我甚!我不是猴子!
此时,娃娃早被死死压在柔香软塌上,觉得一身的骨头都快让赵胜雄健的肌肉碾碎了,急惨惨地窝出来两汪热泪泉涌而出!
怎么?!哭了……弄疼魏娃了么?!
赵胜脸上猩猩红红几道血痕纵横交错,小心地挪了挪身子,但还是不敢松开娃娃双手,想吻住她的泪眼,可她又挣扎着扭开了头,无奈只用手背在她脸上轻轻一蘸抹薄了泪痕。要是一直猛攻还好,这忽然袭来的温柔,‘轰隆’一声冲垮了娃娃心头筑起的‘悲伤之堤’,从出山以来到信陵君府又辗转逃至赵国所受的那些委屈,那些让微笑硬压下来的难过,那些让醉酒掩盖的苦楚,一下子倾泻而出了,
哇……呜呜……哇啦……呜呼……
毕竟还是小女孩,方才的暴力追逐,仿佛都光影散去了…娃娃抽动着悲伤的宣泄,同时也感染了平原君赵胜。心潮汹涌、欲海狂澜,渐渐地平息了、退却了,在哭声中化为了绵柔的喃喃细语落在了魏娃光溜溜的耳垂儿上,
好了!魏娃……不哭了,是我不好!来!来!看,天都亮了,没人再欺负魏娃了~
赵胜一手撑头,一手在娃娃肩头磨出了温热,寻常的虎目圆睁,现下却弯出了柔软的弧度。他才远自雁门塞打了一个月的仗,刚刚返回,又一夜折腾没睡,面上的疲惫依稀可见,眸子却是依然炯炯有神。
大老爷,你…饿了么?!我去……
哎呀,算了,还是别煮粥了,万一又煮出个什么头发、指甲的,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娃娃欲言又止,一身散乱的衣衫下,是晨曦掩映的丰满酮体,双眼肿的像两粒早熟的海棠果,鲜亮诱人。
赵胜依然迷醉着耸了耸鼻尖,牵着娃娃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胡渣大嘴上,
魏娃!你沐浴了?!
恩,是美姬夫人押着我进了木桶,我才不想洗呢?!
哈哈哈哈!往后不准躲着我,你要听话,我就不抓你!
你要不抓我,就听话!~
哟!真是个机灵鬼。告诉我,你和平儿夫人两人亲近么?!
亲近?!夫人何其尊贵,我一个下等下下等的官奴,能给大老爷煮粥就算是脱离卑微了。我怎敢跟夫人攀亲近!
不知不觉,娃娃跟赵胜躺在榻上脸对脸聊起了‘家常’。虽则,平原大老爷眼中的神采绝非寻常,但娃娃的‘危机’业已过去,能多个人说话,总是好的。
总归还是一句话,娃娃不傻!她后腰上的刺客烙印,随时有可能招致信陵君府那样的‘横祸’,跟魏平儿的关系说的越疏离,便是对姐姐最好的保护!
然而,男人的心事,娃娃一时却无法揣清,看平原君听了她话后楞楞望着屋顶出着神,忽悠一下坐了起来,推了推那根壮实的夜里才箍得自己喘不上气的手臂,
公…公子~你知道胡人何时能离开太行山么?!
恩?魏娃对国事却是灵通?!~眼色迷离间,赵胜觉得这个女子除了美丽诱人,也确实比常人聪颖。
我看赵市上的胡人各个凶神恶煞……
哦!魏娃何其多心也。我王胡服骑士已成,早晚打它个落花流水,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胡人必退!
哦~那就好了!半年光景……
娃娃下意识抚摸着颈上秃头,盘算起了一些事情,到美姬嬉笑着进门,还傻乎乎依在赵胜身旁,兀自望着东方白日,神魂仿佛出窍了。
哟!魏娃还在呢?!~看我,赏月都能睡了过去,还好平儿姐姐把我收留了一休,要不然夫君都不要我这个‘故人’了呢~
啊?!这……美姬夫人,我,那个……我失礼了!
审时度势,娃娃似乎明白了美姬所指,身子一纵窜下了榻沿,偷偷一瞄平原君,他还眯眯地朝着自己微笑。
糟了!这下说不清了,平儿姐姐她会怎么想!
我……这……先告退了!
绿影一闪,娃娃的光秃后脑勺拖着一袭纱衣,风一般划出了门槛,直朝魏平儿住处去了……
夫君,昨夜歇的可好?!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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