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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战国》第十六章:谁之将死 非我所心

(2009-08-03 01:25:39)
标签:

布虞轮回

孟尝君

她的战国

无忌

信陵君

战姬

文化

分类: 原创连载《她的战国》

    阿娘~你是胡女么?

    阿娘~一年过的好快,还有五个一年我就可以回家看你了……

    马车上行得一天,娃娃出奇的老实,时而深沉,时而恬静,时而发呆傻笑,时而轻灵逗乐,但就是不下马车;看着黄盾他们驾马射鸟、围猎野狐狸,她也只是掀着轿帘呼喊喝彩而已,眼里虽然饱含着对大山野地满满的憧憬,可无忌一看她,就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朝他挥舞着小黑靴子,好像在说,

    没穿鞋子的小战,不想下车车!保持前进!

    如此日夜兼程,一天便到了信陵封地远界。

    想驾驭住心里顽劣的小魔鬼,就是不能让脚丫挨到地面,

    马车……马车……,就像个坚固的华美的牢笼,帮助娃娃锁住了身体里那只躁动的‘野猴子’。

    她不能再像逢泽狩猎那次,为了救如月而不要命的奔跑,她现在已经是琴儿口中‘一曲天下知’的信陵君府小夫人。虽然无忌顾忌自己的要求,疼惜自己的好动,带她一起上路了,还为她特质了方便行动的男装,可路上的表现却全是自己把握。

    如果娃娃想爬树涉水,打鸟追鸡,穿什么其实不重要。

    她的‘牢笼’之锁,是在心中。

    这是娃娃第一次,学会了为别人,控制内心中狂野的‘对自由的渴望’。

    那个人,无忌。就在身边,他在想着什么呢?

    无忌的坐骑始终不离马车左右,保持着能与娃娃隔窗相望的默契,如此一来,两人都安心不说,更平添了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刺激,

    公子还有多久才到哇?

    娃娃把小手搭在了轿厢外面,想去拨弄无忌抖动的长袍子,那种仰视中撒娇的妩媚可爱,让众人很是不敢斜视信陵君双颊少有的潮红?

    战儿,天冷,手回去了。怎么?累了么?

    我累个甚?!拉我的四匹小马儿才累。娃娃眼光一瞄,顺势把下巴枕在了窗棱的胳膊上,无忌,我是想听张子大哥和黄公子讲书了。

    哦?~还是昨日问张大哥请教的‘秘密’么?

    恩!公子,你说……什么是胡人?

    胡人么?常年游牧在北方苦寒之地,一年有大半年都在飘雪,人人身披兽裘,民风彪悍,是几个北狄部族的统称!

    是啊?有这么威风的人?!娃娃想起了那年下雪时,阿哥披着一张豹子皮从森林里回来时的威猛画面,嘴角不禁流露出几分对胡人的‘倾慕’。

    无忌并不理会战儿的幼稚狂想,眼中深意荡漾,虽然这样骑在马上说话并不方便,但他还是借着满足战儿好奇心的机会,自己也回顾了一下那段历史,

    若不是百年之前齐国桓公‘尊王攘夷’,联合大小诸侯组成联合国大军,把他们感到漠北,说不定胡人部族还在抢掠中原财货粮食,其野蛮刁霸比虎狼秦国更甚!如今,林胡在北压顶赵国,东胡在东威胁燕国,更有西方匈奴,绵绵不断从会海草原蚕食而来,不敢挑衅秦国,就更加欺侮赵国。赵国若是被胡人所害,真是唇亡齿寒,我大魏也就危险了……

    不……不可能吧!阿娘不是这样子的哇!

    娃娃止不住出神,一下子,对‘胡人’这个新鲜进入脑海的角色,产生了无尽的幻想和一探究竟的火热心情,对‘阿娘是胡人?’这个问题,也更加好奇,更加想尽快整明白。她毫不怀疑张子的‘胡人卷发、黄眼’的说法,像他这种‘学问人’对娃娃的震慑,是比虎狼豹子强上百倍的。

    可是,此事却不能跟无忌多说,说多了,无忌肯定会问她不愿提起的身世!

    张子大哥?!黄公子!你们在哪儿呢?娃娃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觉得再也坐不住了,屁股开始发痒,腿脚开始了胡乱踢腾,胡人…胡人…,阿娘为什么是胡人?阿娘怎么可能是胡人?阿娘若是胡人,又怎么会在大山里把我养大,而不在‘苦寒的北方大漠’……

    怎么?战儿为何提起胡人?

    这个么…无忌你看,我像不像胡人?

    不像!无忌轻快一笑,胡人女子各个高壮体强,更有黄目蓝眼者,是西方匈奴与北部胡人所生,其人天生异相,却不乏极为妖媚的绝色丽人。早年,父王后宫之中还有赵王献来的妖冶胡姬呢,可不知为何,她们全都不能生养,渐渐的也就没人再对胡女垂涎了。

    那我?……娃娃使劲眨了眨眼,想让无忌注意到她褐色的眼眸,却又引来一声嘲笑。坦白说,她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胡人、能不能生养!

    哈哈!怎么?!小夫人想做胡人与秦赵二国为敌么?黄盾正巡视到此,听得娃娃一个劲儿的‘盘问’信陵君,不由得佩服她的执着。

    秦?敏感的字眼儿!更让娃娃收紧了汗毛的是,它又多次跟‘胡人’也代表着阿娘联系到一起。

    黄公子,你这是何意?

    此等邦交之事说来话长,到了信陵封地,黄某再说给小夫人听。

    不行!现在就说……

    说不了了~

    正逢此时,前方浓尘四起,金黄的土地被拱出一个半圆型的大罩子,像一只巨大的钻地山鼠,朝车马嚯嚯而来。

    天色阴沉,憋闷无风,

    无忌一个眼神,娃娃缩进了轿厢,把小窗盖的严严实实的,又爬到轿门,从门缝偷偷窥见了一个精壮马队,清一色劲装红袍。

    什么人?

    张子从车马队之末擦过娃娃的马车和众随从,大吼一声。

    其余百名卫士和黄盾紧随其后,超过马车之后,在正前方变幻出一个盾形剑阵把娃娃和信陵君隔绝在后面。

    轿厢里堆满子自己和无忌的行装衣物,娃娃跪缩在地上,黑靴上脚,手里握着孟尝君给的短匕首,除了衣着,那神态、那造型就像在隐蔽在深山老林中狩猎一般。

    而前方马队仍未减速,看样子就要跟黄盾的箭阵吻上了,忽然奔行中的两列人马扯开了一道布满尘土的裂缝,从‘缝’里钻出一人一马,待及阵前一个马嘶人立,就要碰到黄盾的剑尖了!却见那人滚鞍落马,满脸急切肃厉,兀自大吼道,

    属下叩见信陵君!不知‘封主’远来,礼数有失,请公子见谅!

    自报姓名!

    黄盾层做过秦国国尉府的侍卫长,回到二十年前,那是保护‘商君’的一支精锐之师,此等情形在他护送商鞅远走秦国商於封地时,时常遇到,故而好不慌忙,处置很是得当。信陵君微微一笑,听那人,沉沉道,

    臣!信陵郡郡守魏毅带信陵封地父老,前来迎接信陵君!

    说罢也不抬头,大手一挥,精壮马队散在两侧,身后出现了黑压压一片扶老携幼的步行‘大军’,前方走着士族、贵族,拥有土地、掌握财富,锦衣华服、趾高气昂,更不乏几个比无忌还英轻的贵公子,他们之后则是庞大的一片农户、商户、工匠、奴仆,虽人人衣衫粗朴却也甚是齐整利落,放眼望去,人群超过了山里最大的一群肥羊,约莫一千多人。

    张子目光一收,跟黄盾耳语两句勒马奔回信陵君身旁,

    公子!依张政之见,你当下马步行,以慰国人对‘封主’的敬仰之情。

    不行啊!张子大哥怎这般糊涂,那天不是还说无忌鼓动变法,士族阻力之所在,定有激烈之徒愈加陷害么?!怎么就让公子步行进这么一片不知深浅的‘人海’呢?!

    娃娃,不通政礼,只记得最近才学会的一点点‘人情’,她的躁动开始颤抖着冲向了顶峰。

    可她不知,当时的魏国,百姓对‘封主’的崇拜,就像臣子对君王一样固守。他们在‘封主’土地上勤劳耕作,所获得的好守成,大半都要上缴‘封主’,这样能让‘封主’更加富庶强大,而因此在政权上更加得势,便是这黑压压一片国人的荣耀了。

    今日,他们的荣耀封主‘信陵君’来了。人们看他更像看到了自己的‘成就’,敬仰膜拜越甚,就是越多地给自己多年辛苦的慰藉。人人都不想错过这个瞻仰‘封主’的好机会。

    正因为如此,信陵郡治所所辖的百姓大多了来了。掌管他们土地的魏国‘士族’也不得不一起来了。

    好!就依你。多少这是最后一次!

    无忌只觉得心中不忍,可是变法大志之刚,是不许他退缩的。这次以后,他将率先缴封地于国府,撑持变法,自己便再不是他们的‘封主’了。

    下马之后,无忌与魏毅寒暄一番,从族谱上讲,魏毅虽然年长,却是无忌的远侄。自上任以来,这还是无忌第一次盘整自己的封地。谁也想不到,这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黄盾就是一座黄色小山堆在无忌身前,大袍飘展,单臂护在身后,重剑之上说不出的威凛,步行在百姓簇成的大片‘人田’里,成队的卫士还不如这么一个精猛武士来的管用。无忌惊喜的发现大部分百姓脸上流淌着的是期待的泪水,除了对封主的敬仰外,更多的是对他这个‘变法’的推动者的认可和嘉许。这不能说是不敬重他这位‘封主’,只能说人们期待‘变法’,想要‘变法’,想要为自己的生活打拼,拥有自己的土地,‘变法’才是大势所趋,才是人之所向,才是富民强国的根本。不觉间,从鼓动变法以来,所经受的误解、困难、屈辱和非议也汇成了两条热流汇入了嘴角!

    公子……,

    娃娃不知何时溜下马车,默默跟在身后,仰看她日夜想念的那张俊毅的侧脸在跟两旁的百姓动情挥手时,绽放出来的是一种别人很难揣清的辛酸和疲劳。忽然间对无忌挂满了心疼,觉得自己跟他的默契之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抑或一个人就能动摇和毁灭的,而且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真正恨上他,就是如月的事,这两天也渐渐的没去想了。

    没有如月姐姐,无忌就还是无忌,娃娃我就还是他的小夫人。

    这样不好么?这样还不够么?

    厚云压顶,娃娃眼前出现了轻微的眩晕,怎么要打雷了么?!不好!现在不是晕的时候。

    娃娃遇到打雷落雨是会晕的,阿娘说这是天生里的‘缺’,一个孩子总是不可能完美,娃娃的缺就在这里。

    这也是娃娃要求一个人住在信陵君府偏僻小院的原因,但凡落雨打雷,她便可在小世界里尽情的‘晕厥’而不被打扰了。

    灰色的细瘦身影跟在无忌身后,没有人注意她双眸里发出的刺眼光亮像两个大光圈笼罩着信陵君。

    信陵君万岁!变法万岁!

    人群里发出一阵激烈的呼喊,像一把大火点燃了一千多人的激奋,也烧毁了前方士族贵胄的优雅表情。

    无…忌…,娃娃忽然意识到了两侧庞大的群体里躁动的迹象,仿佛羊群遇到了贼狼时的微妙变化。

    危险!

    为什么?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为什么?!头脑里的那根敏感的神经总在释放着警报!?

    顾不得了,娃娃冲开面前的两层人墙,看着无忌就在前面,伸手去拉他的袍子!

    轰隆声响,人群骤然间一阵骚乱。

    忍住眩晕,娃娃见从黑压压一片脑袋的四五个方向,飞出几个青衣汉子,手里明晃晃的。

    挡眼瞬间,几人动作极快,踩着‘遍地’人头,往中央如红色旗帜一般的信陵君压来。

    本就昏暗的光线,更加阴沉了。

    无忌!小心!

    战儿!你…怎么在这?!

    无忌……

    黄盾已缠住三个青衣刺客,重剑对抗铿锵嗡鸣,其余两个从空中压来时,娃娃双臂合围抱住了无忌。她从来没有这种面对面对战的经验,加之头中麻木沉重,强忍着才没被惊雷击晕过去,一时间竟忘了拔出靴筒里的小匕首,只想把无忌压倒在地面,就像躲避山鹰。

    没想,无忌腰身却是一动不动,自己的眼睛倒被一只大手捂得严严实实,后颈处也让无忌臂膀压住了,全身都没法动弹。

    无…忌…,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韩姬的人?不会!大夫说刺杀都是单独行动的。

    娃娃的脑子里全是在东周时最后一次群拼刀技,那时候南燕的那种翻飞斗刺。相比之下自己除了跑的快,下手狠,还会什么?就算杀了那五个女子,而今时今日,却做了缩头乌龟,帮不了忙,还成了无忌的拖累……

    娃娃啊娃娃,这样的历练,阿娘只给你六年,白白浪费这么一次机会,若是那天韩姬真的来杀无忌了,可咋个办?!

    思虑过际,眼前如千万条青青白白的小闪电,刚刚掀开目帘,就是一片昏花。

    战儿!你没事吧!

    无忌双手攥着她肩膀一摇晃,把娃娃晃回了现实。

    我……啊!无忌,我没用。娃娃没有眼泪,之有深深的自责的咬牙切齿的痛恨!她知道无忌完好无损,从一睁眼就看着黄盾在身后收拾残局。

    无辜的百姓吓做一团,远远的散了,还有几个来不及跑的抱成团缩在地下。看见他们,娃娃就想起了自己,如同废物一样,面临危险只做弱者!当真没用!

    五个青衣人,无忌脚下横斜两个,干净利落一剑划破后心,黄盾身下两个,伤在腹部和颈间,血渐当场,一地污秽,还有一个呼哈喘着粗气被黄盾提着,正朝无忌走来。

    娃娃扒开无忌挡在眼前的大手,蹙眉瞪着前方,牙齿好像咬出了血,嘴里一股腥味,但那青衣人着实羸弱,削肩瘦骨,面容白皙,一副书生像,手里的弯刀上全是坎落的缺口。绝对不会是韩燕的人,看来只是几个‘训练无素’的小毛贼。

    哈哈哈哈,小夫人莫怕!几个小毛贼,还伤不了信陵君!一把瘦骨也来行刺,当真自不量力也!

    说着,将瘦小子扔到了信陵君脚下。

    呸!信陵君蛊惑我王,变法妖计夺我士族封地,人人得而诛之,我虽无用,定有人能取你狗头!

    住口!变法强国,岂容你徇私守旧,你才该死!心想,你敢碰无忌的头,我就掏了你的心。

    打死你!打死你!

    这话是谁?

    娃娃。

    娃娃的话让对面的黄盾收敛了笑意,望着一路只对‘胡人’唧唧歪歪的这个小夫人却对变法思虑如此之透,心底顿时蒸腾出一股看不穿的陌生感。

    娃娃方才对自己不中用的自责,憋闷到了极致,她忽然间落在青衣刺客大腿伤口上的两脚和锤在那人心头的几计重拳,在黄盾、张子和无忌看来,都似小孩子的任性脾气,而事实上是却很重、很要命的。

    在山里时,她曾一拳击晕了一头小牛,经常从树上跳下来,踩断大蛇的‘七寸’命脉。

    只听,‘哇’的一声,那人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好像是死了……

    无忌随即‘捞’起战儿,发现她散落的发梢上滴答着淡红的血水和汗水,臂膀上的肌肉坚硬如同石头,眼里的光芒透着无法控制的恨意。原先那个清丽纯真带着羞怯浅笑的白影子,目下厉害的让人不敢相认。

    黄公子,把他带下去府衙医治,保得一命最好。

    医治?娃娃横了那个‘死鬼’一眼,无忌你糊涂啦?!

    看着无忌宽厚的仁慈,娃娃急出了一身大汗,心里琢磨着趁人不备时,再去补上一拳,务求保证那人必死!

    战儿,你……

    我?!糟了!无忌,又要打雷了!

    忽然间,脸上变色,娃娃变得惊惧苍白,指着远天的乌云软在了黄土地上。

    你……怕打雷?!无忌满眼都是宽容温柔,心里念着一个名字,深山里的那个闻雷便晕的‘娃娃’,真的,就是战儿!

    恩……我怕,我从小就怕……

    娃娃第一次手刃敌人的愿望,被这么着被一场强大的雷雨阻断了……

    再醒来时,身上换了一套白布衣,迷迷糊糊地,总觉得不太对劲。

    琴儿给她穿衣服时,娃娃总是很注意保护腰上的方红印,口里说是不让琴儿看见小PP,其实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个秘密。孟尝君也说过,不可让任何人看她的身子!

    谁?!谁给我换得衣裳?从头到脚都换了!

    小夫人,醒了么?都睡了一整天了。

    你谁啊?

    我是怜儿,信陵君让我照顾夫人!

    那小丫头低眉顺眼,娃娃倒是一点儿也不喜欢。

    你看了我的身子?

    呵呵,夫人,雷雨都过了,怎还这般紧张?!都是女子,不看怎么穿上衣服!?

    你……你……还看见什么了?

    娃娃本想换种更潜移默化的问法,可偏偏她心浅,绕不开雅言的那些许奥妙,直白白瞪着怜儿,抓住了她手腕。

    没…没啊!夫人皮肤很白就是了,其余的怜儿不知,也…也不会说!

    她是看见了那个烙印的,只是她以为那是官奴的烙印,在人们还分‘三六九等’的时代,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低劣的身份标志。以前怜儿的娘亲就是魏族大户中的官奴,她见过娘手臂上的印子,虽然小夫人的红烙印更清晰更恐怖而且印在后腰,但她依然以为那就是女奴的标志。见夫人紧张,她以为自己猜对了,以为夫人担心的是有人知道她曾是‘官奴’……

    说谎!你看见了,是不是?!娃娃对事物的敏感,不知何时延伸到了对人的查验辨色。

    我……,

    恩…恩……怜儿很害怕,小夫人的手虽然小,但比男人还要有力,突然间封住了她的半张脸,惊得她眼珠子都暴突出来了。

    怎么办?文阿哥…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杀了她?!她看到了我的‘刺客烙印’。我该怎么把她杀了?杀完之后又该如何?

    想不到刻意去杀人,杀一个身份如此无辜的人,还有这特多讲究。

    娃娃…娃娃…,你真是个不中用的烂柴刀,连小绵羊都砍不死么?药师韩姬这头山狐狸来了,你该怎么办?!她可不想今天那个‘死鬼’刺客,她绝对不会失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在韩国杀了不少‘忠良’,要不然‘大夫’也不会吧‘大计’交给她。怎么不交给我?怎么不交给赵姬?怎么不交给楚姬南燕?仅仅是因为韩国离洛阳路途最近么?不!骗人的!韩姬在骗人。她应该就是‘东周特使’,专门联络各国‘女刺客’,让我们去杀人,杀害能让诸侯国变强的‘能人’,像无忌这样的人。

    我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娃娃对韩姬的拳拳杀心,不只因为无忌,还因为她幼小心灵中深深刻下的‘变法’二字,《商君书》中,商君(商鞅)所说的变法。是阿娘让她牢牢记住的两个字,是永远不能抗拒的两个字。

    韩姬要杀无忌,就是要剿灭变法,我便要杀了她!

    娃娃呆楞楞像个木头一样,仰望着高窗之外雨后朗空的圆圆明月,眼睛里想着这许多事,许久终于露出了明亮的笑意。怜儿在她一动不动的封堵和另一只胳膊的禁锢中晕了过去。但是娃娃还是没有松手,纤细的手指头嵌在怜儿胖嘟嘟的脸蛋儿里,周围没有一点儿血色。

    她就这么坐着,笑着……中间无忌来过,叩了门,她没有应。

    渐渐的夜深了,信陵封地的府衙中,风烛全都熄了,娃娃用怜儿打来让她梳洗的冷水泼醒了她。

    你说,你会告诉别人么?

    十三岁年纪该有的童真重回了眸心,娃娃如同玩弄可爱的小白兔一样,拨弄着怜儿的头发。

    不…,夫人,怜儿错了!怜儿什么都没看见!夫人……

    怜儿瘫软如烂泥一般,匍匐在地上抱着娃娃赤裸的双脚,这时才发现,‘夫人’的身上只捆着一块刚刚及膝的黄麻布。更衣时,她是在夫人灰袍子的腰带里面发现了这块‘破布’,还有一张羊皮纸。那纸倒是很精巧,里面好像是夫人的画像。这两样东西,在她被勒晕了之前,都放在墙角的木箱里,她不敢擅自扔掉,现在看来,这是她唯一做对了的决定。

    真的么?

    她蹲在了怜儿面前,漆黑的眸子荡漾着稚嫩的信任,心里却完全不然。

    真的!夫人,怜儿保证!本…本来,族老让我今晚去陪信陵君的,我…我怕夫人介怀,所以,没……没去。

    你说什么?‘陪’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夫人息怒,怜儿真的不敢啊!~

    怜儿才想起来哭泣,哭泣可以释放委屈,不,是恐惧。一双恐怖的,又笑又怒,看不出脾性的眼睛。她觉得,可能自己这小命儿都会毁在前面这个‘小夫人’手里。会被送回乡下,守着一个‘官奴’母亲,受万夫所指,受小孩子嘲笑,受男人欺负,受女人孤立……生不如死~

    你不是好女子!你说谎,如果能陪信陵君睡觉,你为何不去?

    你是去了,但无忌不要你!

    我说的对么?!

    娃娃在诈她,白晋大哥说过‘兵不厌诈’,当年齐国就是诡诈魏国,在马陵道诛杀了上将军庞涓,和他麾下微震天下的八万‘魏武卒’。

    夫人……

    怜儿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娃娃‘诈’断了。余下的只是绝望和一副任凭处置的躯壳,魂魄都不敢回来,一直游移在身体周围,又不能走,因为她还没被吓死。幸好,夫人只是个柔弱的‘小孩子’。怜儿,就这么趴着,想等到天亮,等族老来说情,夫人可能会放过她。

    怜儿不哭!我不怪你,只是,不能再骗我!

    ……

    半响之后,在娃娃一次一次微笑的鼓动下,怜儿渐渐回复了意识。夫人,怜儿,愿意为夫人尽心尽力。

    呵呵,是么?

    怜儿怎敢再瞒夫人半句?!

    那……你告诉我,无忌带回来那个刺客死了没有?

    娃娃依然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陪她,表情的突变下,双脚从来没有移动过位置。

    没有死!救活了。就在府衙东边的柴房关着!

    你认识路?

    认识。

    ……

    这府衙果不如大梁城中的信陵君府宏阔,只有层层叠叠的屋顶,却没有树林水泽、竹林池塘,连石亭石座都没有,却是一概大青砖、石板地,路穿门,门遮路。要是我娃娃不会上房,还真难走嘞!

    披发光脚麻衣的黄影子抗着一个白布蒙罩的物事,跳耀在黑暗里。但凡有人声她都会沉寂下来,好像并不慌忙。她绕过不远处无忌的小厢房,靠近那里就是跟黄盾这个猛夫直接碰面……

    无忌知娃娃喜欢清净,所以把她门外的侍卫都撤了,只让黄盾偶尔去看看。  

    一天之中,他对信陵封地之内的人口田籍、府库财货和衙役干员一一盘查归整。

    傍晚时分,却意外的收到了大梁来的紧急‘王书’,只简单一行,说‘变法大计有变,速回商议’。

    等无忌加紧处理完全部事务,已是月挂中天,他没有耽搁,直直来到娃娃的住所,屋内却是一片漆黑,只有娃娃平静的喘息声。

    小夫人可能是让刺客吓坏了!他记得,张子是这么说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天刚亮了一点点,娃娃自己换上了琴儿给她准备的第二件新棉袍,梳好了头发,把麻布和羊皮卷重新用布带包缠在腰间,悠悠然踱到昨晚房顶上怜儿指点的无忌的房间。

    咦?黄公子!你也起的这般早?

    看黄盾依然石头一样里在门口,娃娃美美一笑。

    黄某天生少睡,小夫人睡得可好?

    娃娃打了个哈欠,

    不打雷了,天一亮,我就自然起了。对了,黄大哥,那个…胡……

    她想抓住一分一秒,搞清楚秦国跟胡人跟阿娘,是否存在着瓜葛,可刚张嘴,就有卫士踉跄着跌滚在石板地上,紧接着郡守魏毅满面凝重的踏近了无忌门口,看都不看黄盾和娃娃,敲门便道,

    信陵君,出事了……

    娃娃肩膀一抖,靠在黄盾身边,抻着脖子看见无忌整好衣衫开了栅门。

    何事惊慌?

    启禀信陵君,昨日的那个刺客和府下的侍女怜儿双双死在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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