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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影凝眸』言岩：命中注定我爱你°

❤ 文。言岩。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徐志摩。

1.

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卧室，我微微睁开眼睛，心底被幸福和感动涨满。触目所及，首先便是床头处的大红喜字，楚楚精致娇美的容颜在晨曦中如鲜花儿般绽放，依稀可见她锁骨处胜雪肌肤上点缀着几朵红梅，关于昨晚激情缠绵的画面瞬间在脑海里涌现，我注视楚楚的目光再度灼热起来。我一再提醒自己这不是梦。楚楚已然成为我的合法妻子，昨晚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幸福来得如此不易，以至于我此刻还在诚惶诚恐。

楚楚说：言大哥，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相遇是必然，第三次相遇便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爱你。加上标点符号，短短三十九个字，不过是某部偶像剧里的煽情台词，我却依旧被楚楚说这句话时的倔强表情深深震撼了。从此，一步步沉沦在她的贤淑和柔情里，继而在神父面前郑重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的神圣誓言。我不敢想象，倘若不曾遇见楚楚，我的生命该是何等颓废和悲伤？何等绝望和荒凉？

2.

初识楚楚，是在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那时我还住在五道口华清嘉园。电梯门晃动着打开的瞬间，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闯了进来。我用眼角的余光，隐约看到她惊诧慌乱却细腻娇羞的容颜……彼时，同事飘雨桐正如无尾熊一样攀爬在我的怀里，妖艳性感的红唇狠狠啃着我的嘴巴。我想要停止，却挣不开飘雨桐紧紧环绕在我脖子上的双臂。小小的电梯里，尴尬紧张的气氛迅速炸开！依稀中，我仿佛看到那个女孩清澈好奇的眼神、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有她羞红的脸、微张的唇和鼻尖细密的汗珠。

哪怕只是一瞬间、哪怕只是一眼，我也能彻底看透一个女人的一切。包括，她衣服下的肤色；包括，她究竟是不是处女。于是我明白，她不是我的菜。清纯少女跟滥情恶男的爱情故事，永远都只会发生在言情小说或青春偶像剧里。而我生活在赤裸裸的现实社会中，我最碰不得、最没资格谈的，便是感情！我断定我再也不会见到她，三伏天的风，像火一样燎过我的心海。

再见楚楚是在和平东街第五俱乐部旁边的小豆面馆里。那是三天后的早晨。当我结束了一宿的纸醉金迷、一宿的放浪形骸，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那种很廉价的脂粉味走进小豆面馆时，我看到她怯怯地走来，却只是走向吧台。她点了很少的东西，只有一杯热豆浆和一根油条。但看她跟服务员的互动，应该跟我一样是这个店的老顾客。可是我和她却从来都不曾在这里相遇过。

我要了一碗红烩牛肉面，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她似乎吓了一跳，却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表达。我一边吃面一边盯着她瞧。她用刀子把油条切成小小的段儿，然后沾上油条酱，用叉子叉着慢慢往嘴巴里送。我从来都不知道油条还有这种吃法，也从来都没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吃一根油条的姿态也能像她一样优雅。我有刹那的惊诧。就在我的惊诧里，她喝了口豆浆就要起身离去。我突然想起那天电梯里的事儿，不明白为什么想要给她一个解释，却又觉得难以启齿：那天……

她轻轻转身，用眼睛的余光瞟了我一眼：那天电梯间里的事儿我已经忘了。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瞬间羞红了脸。我突然发现，我的唇边还挂着半根来不及咽下的面条。气氛再次尴尬，就在我片刻的呆愣里，她的身影渐渐走远。我想我可能再也不会遇见她了吧，三伏天的朝阳，像闪电一样刺痛我的双眼。

可我终究还是又遇到了楚楚。上星期就听房东说，我的隔壁搬来了一个新房客。却没想到竟是楚楚！

那天我接到沈阑诗的电话。沈阑诗是我的顾客，是那种开宝马、穿名牌、只出入高档场合、挥金如土的女孩。沈阑诗喜欢我，经常来捧我的场。没错，我就是做夜场的。说好听点儿是少爷，说难听点儿就是牛郎、是鸭子、是男妓！两年了，两年的时间足已磨光我所有的锐气和尊严，两年的时间我早已变得麻木、冷漠、阴郁、淡然。我早已把父母赐予我的这具躯体这张面孔、当作了我赚钱的工具生存的依赖。我想过洗手不干的，我真的想过也努力过。可我做不到。已经习惯了夜夜笙歌又怎么能够容忍朝九晚五？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又怎么能够甘心每月辛辛苦苦却只有一千多块钱的收入？已经习惯了浑身名牌又怎么会爱上大卖场或地摊货？   

没错，是习惯！在习惯里低迷，在低迷里堕落，在堕落里麻木，在麻木里冷漠，在冷漠里变得残忍。

我憎恨过自己肮脏的躯体，在这幅躯体下曾躺过多少承欢的女子。但我更爱护自己的躯体，如果没有这幅躯体我又哪来的夜夜笙歌、哪来的挥金如土、哪来的浑身名牌？我想我的人生也就如此了，不过如此了。小时候有过温暖安逸的生活，也经历了父母双亡的家变，更在一家不入流的福利院待过几年……如今我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没能等来属于我的时来运转、皓月当空、春暖花开。花自飘零身自流，一切都无所谓了。所以沈阑诗打电话约我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没有过多的情绪反应。我明白沈阑诗所谓晚饭的意思。沈阑诗很大方，每次的小费都不会低于一千。其他顾客则是五百六百不等，也有小气的，只给三百。

我整装待定，准备出发。我似乎已然看到那十张红色钞票在我眼前晃动，很快就要收入我的钱包。没错，我很爱钱。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什么东西比钱更重要！便在此时门铃响了，是楚楚。她站在门口怯怯地、却又有些急促地说：对不起，打扰了，我就住在隔壁，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一个忙？我……她突然顿住了，有些惊讶地盯着我的脸：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掩饰着心底的讶异，给她一个自以为很酷的笑容：干嘛，我就不能是你的邻居呀？然后我看到她微张着嘴、目瞪口呆的模样儿，可爱极了，我不禁开心起来。

我注意到她是穿着睡裙的，是那种很保守的棉质长款睡裙。看样子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一粒粒水珠极有节奏地滴落在她修长的脖颈和裸露的手臂上……真没想到，如此娇小玲珑的她，竟也有如此性感妩媚的一面。然而，我的眼睛里，只有欣赏，没有欲望。通过简单交谈，我很快明白她的来意。原来，她正洗着澡呢却突然停电了，据猜测应该是保险丝烧坏了。因此，才有了我和楚楚的第三次见面。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没有去赴沈阑诗的约。不是忘了，而是去不了。原因很简单，当我从自己凌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到保险丝时，才发现楚楚家的电闸几乎是装在屋顶！而我，有轻微的恐高症，结果就从楚楚家茶几上面的椅子上摔了下来。右手扭伤，不是很严重，却足以让我一个月生活不能完全自理，也因此才开始了我和楚楚的真正相识相知。因为愧疚，楚楚自告奋勇要照顾我的生活：每日三餐、洗衣服、扫房间，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会陪我去医院复检，拉我去户外活动……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真正认识了北京，认识了这个我生活了两年多的北京城。我第一次知道，北京的太阳也可以很炎热、北京的风沙是真的很大；第一次知道，北京的小吃真的很丰富、北京的街道永远会堵车；第一次知道，中关村步行街原来离我那么近、中关村广场的夜景原来那么美丽；第一次知道，颐和园跟圆明园原来相隔不远、世界公园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宏伟壮观……也是第一次，我有了“家”的感觉！

是的，家的感觉。这一个月里，我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鸭子的事实。近乎小心翼翼地贪恋着楚楚细致入微的照顾。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嗔一怒，她的一言一行，都时刻牵扯着我的思绪！也因此我才知道：第一次见她是她在搬家，第二次见她是她最后一天去光线传媒上班，第三次见面我们竟然成了邻居、还因为一根保险丝而牵扯在一起。楚楚说：言大哥，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相遇是必然，第三次相遇便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爱你。

那个瞬间，我猛然转过身、泪流满面。开始恐慌，是那种近乎焦躁而绝望的恐慌。我是一个不能动感情、不配有爱情的人，我没有资格得到楚楚的爱，我甚至连全力爱她的勇气都没有。除了沉默，我什么也不能做。可是楚楚对我始终如一，她依然会做我爱吃的饭菜，她亲自剁馅儿为我包猪肉韭菜水饺、她一大早就去超市买新鲜的活鱼为我做鱼头豆腐汤、尤其喜欢她烙的牛肉饼、她煲的冰糖银耳雪梨羹……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给不了她要的爱情，却又拒绝不了她给予我的温暖和关爱。日子便在这种看似甜蜜暧昧、实则波涛暗涌里，迅速闪过。我不断提醒自己：楚楚是个好女孩。我不能伤害好女孩，因为这个世上的好女孩，真的已经不多了……

我开始策划着离开楚楚，我不允许自己中毒太深，也不允许因自己而误了她的青春。于是，便在楚楚的生日前夕请来同事飘雨桐，在楚楚面前上演了一出亲密恋人的精妙戏码。楚楚与我初次见面时便亲眼目睹了我和飘雨桐的激情热吻，她自是深信不疑。我看到她心碎的神情、看到她断线的泪珠、看到她绝望的眼神、看到她倔强而美丽的容颜。飘雨桐微笑着，挽着我的臂弯走出她的视线，走出五道口华清嘉园……

三天后，我开始回俱乐部上班，依然是夜夜笙歌、依然是挥金如土、依然是浑身名牌……依然有一个又一个女子承欢我的躯下，依然有一张又一张红票收进我的钱包。我强忍着不接楚楚的电话，不看她的信息，甚至刻意避开与楚楚的一切碰面机会。 11月11日，是楚楚的生日。那天，我选择彻底消失，便连手机也关了机。11月11日，传说中的光棍节，便连老天也开始哭泣，足足一天的大雨，一刻都不曾停留。一整天，我的心里脑里眼里，全是楚楚的影子。楚楚的喜楚楚的忧、楚楚的哭楚楚的笑、楚楚的眼睛楚楚的眉毛、还有楚楚小巧的鼻子、楚楚轻绕我指尖的发丝……见不到她的分分秒秒里，我疯了一般想念着她，牵挂着她……

凌晨三点，我拖着失落疲惫的身躯回到华清嘉园。在楼下，我看到站在雨里的楚楚。一名男子紧张地帮她撑着雨伞，似乎在劝慰着什么，而楚楚却如化石般一动不动，整个人说不出的忧伤和凄楚，沉重和悲凉……我想要转身离开，楚楚却朝我奔来。我看到她的眼泪顺着雨水迅速流下，我也看到那名男子手里的雨伞狠狠砸在地面。楚楚却只是扑在我怀里哭，似乎要一次性把这四个月来的所有委屈和伤心都哭出来。我除了更加抱紧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心底却恍然明白：她早已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爱她，她或许是我生命里，最后一丝跟幸福有关的曙光。我决定勇敢一些，我想要开始全新的生活，跟楚楚有关的、有楚楚陪伴的、幸福的生活。

我没有问过楚楚那个男人是谁，就像楚楚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电梯里的飘雨桐是谁。我们彼此都有着该有的沉静和默契，只要此刻相爱，不管曾经过往。也因此，楚楚从来都不知道我的职业性质到底是什么。接下来的日子是幸福的，是甜蜜的，是温暖的。虽然我和楚楚依然冰清玉洁，可我们的灵魂早已生死相契。每天，我都会陪着楚楚去家乐福买菜。回来的时候，我们会绕过中关村步行街、绕过中关村广场，然后步行回到五道口，在易初莲花的广场上玩街头动力、吃各色小吃、看老头儿老太太们跳舞……彼此的眼睛里闪烁着快乐和满足！

两个月后，我正式辞了工作，随楚楚一起离开北京、去了她所生长的蒙古草原。我们用所存不多的积蓄，开了一家小酒店，不图发财，但求衣食无忧。楚楚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每天都吃干粮、就白开水，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天堂。我对着楚楚微笑，我想我的笑容里一定溢满了幸福、快乐、温存、宠溺和坦然。没错，是坦然，我决定跟随楚楚回草原时，便也同时决定了要彻底抛却过往，努力迎来我生命里真正的皓月当空、春暖花开。

2012年8月28日，我和楚楚在内蒙古草原、在楚楚亲友的真诚祝福下，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婚礼。

在神父及亲友们的见证下，我们郑重向彼此许诺：琴瑟在御、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3.

回忆告一段落。瞧，我总是在一切结束之后开始回忆，我的回忆像是脱缰的野马在心灵的田野上肆意奔腾。记忆里的苦与甜，于我来说都是上苍的恩赐，不抱怨、不气馁、也不沾沾自喜。楚楚常说：只要这一秒钟不绝望，下一秒钟便会有希望；只要善待生活，生活必给我们真诚的回报。我信楚楚。我信：幸福是一种信仰。

秋风乍起，米白色的窗纱随风舞动着，空气里传来淡淡的桂花香。明媚的晨曦中，楚楚在厨房忙碌着早餐，她窈窕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愈发温暖而性感。突然觉得感动，似乎跟楚楚在一起之后我便常常会有感动的触觉，心也愈发柔软起来。楚楚，你那么温暖真诚、那么单纯善良，是你让我明白：有一种女人，只为了爱而活；有一种罪恶，会因为爱而悔悟；有一种落堕，会因为爱而清醒。你便如感化恶魔的天使，时刻净化我的灵魂……

我爱你，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我爱你。本文搭档：楚楚。

音乐与文字无关，我只是恰巧在听这首歌而已。

感恩俺滴搭档：『对影凝眸』楚楚：命中注定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