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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门前的几棵树

(2012-09-29 22:21:08)
标签:

杂谈

分类: 散文

                    我家门前的几棵树
                                  徐春林
  我是清明节前夕回的老家,那段时间我对老家特别的思念。那种思念是潜藏在心底的情感本能,那是时光永远挥之不去的碎片。之前每次回去都很匆忙,从来没有留宿过。感觉自己就像是母亲手中放飞的风筝,注定了一辈子的命运是永无止境地翱翔。

    在我很小的时候,在门前栽了几棵树。如今离家越久,我对树就越牵挂。连续几年,村里砍伐林木特别的厉害。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些不法分子为了牟取利益就肆意砍伐。我们村与湖北只有一山只隔,砍好的木材都连夜运走的。做这些事的人不是家庭过贫,更不是没有力气做其它事情。大多数都是湖北来的贩子,他们与当地的一些村民合伙。一个晚上能够搞到上千元,这对于村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我真担心门前那几棵水桶大的杉树,会不会在某个夜晚也被遭人毒手。我把这种想法告诉过母亲,她说不会的,那是围屋树不会砍的。母亲这么回答我的时候,她的眼里也装着担心。
  我真想不出保护那几棵树的办法来。我现在唯一的就是后悔,当初不应该栽杉树。要是栽别的树种,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栽这几棵树的时候我不过十岁,那时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只是想在门前栽上几棵树,可以避风挡雨。在栽这几棵杉树的时候,我还栽了棵柞树。柞树的叶子常年是绿色的,树干长满了刺。柞树的用途很小,除了用做柴火,没有其它更好的用途。而且很少人把它砍来做柴火,就那一身密密麻麻的刺就让砍柴人畏惧。我对这棵树是放心的,从来不担心它被砍。杉树完全不同,砍下来可以卖钱。一段时间,住在村子里的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大肆砍伐杉树用来卖钱。最后茂密的森林变得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明朝之前村里无人时,是一片原始森林。我祖辈逃到这里劈山开路,修茅庐,过上了最底层的生活。我曾祖父在门前栽过一棵梨树,梨又大又甜。我姐姐三四岁的时候去梨树下检过梨。我比姐姐小2岁,只能坐在地上挪。农事多,父亲又长时间不在家。母亲只好请十三四的林叔来家照顾我们几个小孩。一次姐姐要梨吃,林树爬上梨树摘梨。梨树的树干又湿又滑,一脚未踩稳从树上掉了下来。梨树下是一块农田,幸亏农田常年积水。农田被摔了一个坑,人却毫发无损。本来这么一棵好树是该受到爱护的,结果却被曾祖父砍了。曾祖父是个略懂些风水的,梨树也是他栽的,他栽梨树的时候也没想过树大后会挡着向。梨树并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厄运,可最终还是被砍掉了。砍去之后树就灭绝了,连树兜都腐烂了。曾祖父的决定显然是错误的,这是个迷信的抉择,最终失去的是一棵好树。而砍去梨树之后一家子也不见好转,相反连曾祖父都落下了个不治之症。实际上梨树阻挡不了这家子的好运气,相反它的失去少去了孩子们许多快乐的童年。再也看不见了秋熟时摘梨的喜人景象。
  这次回去,我站在门前的地场上沉默了许久。我是真的有些伤感。要不是那个地方太不适宜现代人的生活,我是不会离开那个地方的。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条件实在太差了,即使是修一条路也是修在悬崖之上。肩挑背磨的生活显然是艰难的,根本不适宜人类生存。我祖辈来到这里是为了避难,可也没有过上几天幸福的生活。
  母亲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当年我担心栽不活的幼苗,如今已是参天大树了。我为之骄傲的同时,内心产生的恐惧愈加强烈了。我真担心某日再回来时,树已经不在了,要是那样我会伤心至极。这次回来我对村人说,这几棵树要借你们的眼睛帮我看好,谁都不能砍。另外我还特意叮嘱对门的村满哥,他在村子里比较霸道,村里人都害怕他,我说,村里的树木尽量不要砍,树是有灵气的,没有了树村里就会越来越穷了。村满哥听得非常认真,好象看见我说的景象。他相信我的话。我自从进城在电视台当记者之后,村里的事情我没少管。前几年村里修路,村书记把路线改了,他上门闹了几次,结果还是没蛰。无论他力气多大,也斗不过“权势”。只要他动手派出所就把他抓起来,最后他只敢骂娘不敢放肆。找到我之后,我把这事办妥了。他说,你放心吧,你家门前的那几棵树我会帮你看管好的。
  那夜恰巧停电。没有准备蜡烛,吃过晚饭我早早就上床睡了。夜半里外面刮起了狂风,下起了大雨。我再也睡不着,爬起来用手机当电筒在楼板上堆放的破故纸里寻找。我想找回那段记忆。可惜的是,一直找到天明都没有找到那个儿时的日记本。我猜测日记本早已经腐烂,甚至被母亲当垃圾丢弃了。
  第二天,我起床时,爷爷也起来了。他也是几年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是在青龙嘴寻找一块墓地,为百年之后做好准备。爷爷对生活的认识和态度一直是乐观向上的。我觉得他这种有准备的死,活着就会幸福得多。
  我抗着锄头出门的时候,爷爷问我去哪?去山上挖几棵苗子回来,你看这里和这里都可以栽几棵树,我指着门前下的空地说。要栽就栽柞树,柞树不落叶子。大概爷爷也与我一样认为,柞树虽然不值钱,它的寿命要长得多。我点了点头。
  柞树在我看中是一种好树,秋天到了树上满是黑色的果实。我家门前以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柞树,还有一棵是叫不出名的。那棵叫不出名的树也会结果子,结的果子弯弯曲曲的,吃起来又酸又甜,越爵越有味道。只可惜树兜已被白蚁造空,我猜测树不日肯定会死去。我上大学的那年,暑期回家发现树没有了,母亲说一个晚上树被风吹倒了。对这棵树的死我没有什么情绪,树活着或者死去对我而言好似没什么关联。我在树兜的旁边栽了一棵杉树,如今的杉树已经替代了往日的风景。
  在我幼小的时候,我总希望门前有一排树。我家门前是一个5米高的石亢,我弟弟和堂妹几次掉入亢下。有一年洪水来临门前的亢下的土踏了,我想树大根深时就可以保护家园了。如今树长大了,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前几年在山东做木材的生意的阳哥给我打来电话,说要村子里的山林全部承包下来。打算搞个什么公司,可以带领村民致富。阳哥跟我家也算不上亲戚,离我家住得不远从小就叫他哥。他在电话里给我说了长长一个多小时,意思是想打动我回去帮他做村民的思想工作。听母亲说,之前他已经找村民谈过,村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同意。如今想我参与也不知道用意何在?我没有通过深思熟虑之前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出卖村民利益的话,一句我也不会说。去年过年,阳哥来了趟我家。给了我母亲二百元,说是感谢我母亲对他小时候的帮助。他大约是五六岁的时候,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生病,恰碰到我母亲,是我母亲把他背到学校。现在都几十年过去了,他也早已成为千万资产的大老板,可还是第一次上门感恩。母亲自然是高兴,说孩子真懂事,而我却意识到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后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也就毫无顾忌地拒绝了。
  阳哥跟镇政府还是签约了。他承包的是村满哥父亲心正叔的那座石山。这是一座“秃”山,整座山只有一棵树,是一棵有着百年树龄的古樟。一年给心正叔二千元租金,那时他病重需要钱治疗就承包给了阳哥。光秃的石山哪能搞苗木,我认为他是借故承包开发山里面的资源。之前有人来探过矿,说里面有金子。让心正叔没有想到的是,阳哥是看中了那棵樟树。20万元将樟树卖给了一家绿化公司,承包后的半月就将树挖走了。心正叔从此一病不起,没有了樟树山就没有了生气。
  我问过村满哥,那棵樟树卖到哪去了?他说,树被移栽在县城的一个别墅区。可惜的是没有成活。树死后没多久,心正叔吐血不治而亡。临终前他惦记着那棵树,他说树都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树死了,人也死了。我曾祖父砍的是自己栽的树,而心正叔卖的却是自己的良知。医生说他本来是没有这么快死的,他得的病与我曾祖父的完全不同,不是什么绝症,可他还是没能迈过那个槛。
  多少年之后,我长大了。我对曾祖父有了更多的理解,我知道他也舍不得砍掉自己亲手栽的树,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可他不得不砍,他担心树因此会影响后人。
  那天上午,在我家门口的两块空地上,我重新移栽了两棵柞树。另外还在青龙嘴曾祖父的坟前各栽了两棵。栽好树后,我就回了县城。这之后我一直惦记着那两棵树,我栽的那天太阳很大,我担心树难以成活。前几日母亲去了老家,回来后我问树是否还活着,她说都活了,再过十年又会长成大树。我相信再过十年,我家门前又会是一片树林,到那时我就不再为杉树焦心了。
  树跟人在一起,不是树影响人,就是人影响树。树从栽下的那天开始,根就牢牢地扎在了我的心中。我不得不承认树对我是有很大影响的,这种影响如血脉传遍了五脏六腑。离开老家之后,我时常会想起老家,想起门前那几棵我亲手栽种的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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