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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李跃儿芭学园 |
老师们有点愁,说今天肯定又要养鱼了。我在心里说“管他的,豁出去!”能让孩子画出美画就值了。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盘算着怎样避免孩子们集体失控的局面出现。
上课了,我开始引入:“我们看到,人们会在光溜溜的墙上挂些画,我知道这是为了使墙更好看一些……”说着我指着自己右面大镜子上面挂的纱问孩子们:“可是这里为什么要挂着一块布呢?”
孩子们都抢着回答我的问题,一个男孩说:“是为了好把我们的画挂上去(那里用别针别着孩子们的画呢)。”这有些离我要的结果远了点,我说:“嗯,确实在纱上面挂画要容易得多”可我怎样把孩子们的意图引向画,引向我手里的白布呢?
一个女孩的话救了我,她说:“是为了好看。”我欣喜,因为这有点靠我的谱了。
另一个女孩说:“不是为了遮住镜子吧?”
我刁难道:“为什么要遮住镜子呢?”
有人说:“因为有的人会照来照去。”
我说:“照来照去有什么不好呢?”
孩子们无语了,我这一步是为了激起他们的兴致,给孩子们的心灵充电。于是,我表演一个哭的孩子:“一个孩子正在伤心地哭,哇哇……突然发现了镜子,哇……哭一下,照一下镜子,最后干脆对着镜子哭。”
孩子们哈哈大笑,等他们笑完,我表演了笑:“有个孩子因为朋友的一个好玩的故事正在笑,哈哈……突然发现了镜子,笑一下,看一下镜子,最后干脆对着镜子笑了,把朋友扔在了一边。”
孩子们被我逗的都要笑晕了。看看电充足了,我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指着后面墙上挂的布说:“为什么后面的墙也要挂着一块布呢?那里可没有镜子。”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和探究的问题,孩子们也严肃起来,认真地讲出自己的看法,最后归结是“为了好看”。
我的机会来了,我把手里的长布一下抖开,高高举起展示在孩子们面前说:“我和黄老师买了这块布,想挂在墙上,你们认为怎么样?”
孩子们大叫:“不好看!”
我说:“那怎么办呢?”
他们说:“可以染。”
我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准备了颜色,我们可以这样染……。”
这时我让两个男老师帮我把布按在黑板上,我用紫罗兰色在上面画了几笔。不是谦虚,如果让我画个树呀什么的有形的东西,我是不打怵的。如果让我画个什么也不是,尤其事先不知道自己要画什么,那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真不知画什么,心里竟然像上学时老师站在身后一般。何况现在一堆孩子“大师”坐在下面,说他们是大师,是因为在我的美术课上,我的画从来就没有比他们更好过。
我用紫罗兰、玫瑰红、大红画了一个圆不拉叽的东西,我当时感觉我的画,紧紧地,一点都没有生命感,可孩子们已经在感叹“啊,真漂亮!”天,要是我们成人都像孩子那样容易真诚地赞扬,中国一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能多画,否则我的拙画会影响到孩子。我问孩子们:“你们想画吗?”
“想!”孩子们大声说。
接下来,是一个漫长的安静时刻,每一个人都在忙,彩二班铺了三条布,孩子们一小笔一小笔地画着,没有颜料被打洒在地板上,没有孩子“乱弄”颜色杯子,但画面也显得有些空,画都在布的两个边边上。
我看到一个男孩沾着颜色甩了一下,甩出很好看的肌理。这启发了我,于是我到每一个孩子面前甩了一下。孩子们惊叫着,开始试验,一发不可收拾。我的脸上和身上也被甩上了颜色。但孩子们的画面却变得好看极了,我发现孩子们并不是故意乱甩,他们在审视着画面,一层又一层的在加色,地板上也布满了色点,孩子的脚会踩在上面,又带到别处。
我看到一个老师的脸上已经有了紧张的神情,我也有点紧张,担心孩子会用颜色互相泼着玩。我要求他们把笔放低甩,这样就不会甩到别人身上,孩子们自律地照做了。
教室中人声鼎沸,看上去一片狼籍,我在劝自己,就这样放松、放松,这时乔纳森(德国志愿者)看着我用外国的中文说:“他们这么可爱。”对啊,他们这么可爱,我一下释然了。如果我只看到了满地的颜色,只担心他们互相乱甩颜色,只想预防他们失控,我怎么还有心理空间去盛装他们的可爱,那样我会很快精疲力竭。当我紧张时我有可能会认为是孩子使我这样紧张,在乔纳森说出那句话的一刹那间,孩子行为变得可爱了,哈,是风动还是树动呢?
至此,我们知道,当孩子让你很疲惫时,我们感到累时,那个累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们的累,来自于我们的不接纳和担心;我们的累,大都是因为自己跟自己较劲造成。当我们这样一转念,孩子就给你充电了。
一个女孩子在洗了很长时间杯子后说:“大李,我都累得腰疼了,但是很爽,你还有什么可干的吗?”哈,那里我的老腰正在疼呢,但真的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