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统一前通行汉语

硬汉帝国（10）

萧长城无精打采地回到为自己安排的房间，此时就是特别会睡觉的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两个契丹的中军倒卖箭镞，出售给要防备的生女真人，简单说，就是出售给潜在的敌人，如此唯利是图，唯美是贪。这个曾经横扫四方雄霸草原疆域万里能迫令大宋西夏回鹘年年纳贡的大契丹，无疑已经出现了蚁穴！

也许师傅说的“上策谋国”，就在此际引发？

可是，着手之处在哪里？自己是毫无头绪，虽然进入荒原，融进生女真竟然出奇的顺利，也看见了黄金和北珠，可是要找的“金库珠仓”，还毫无头绪。两个石鲁，已经没了一个，怎就能够在剩下的那个勇石鲁身上挖到线索，却是一个难题。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鸡公的第一声打鸣竟是如此的刺耳，他现在想睡了，于是便用一片空白盖住自己的脑袋，用一缕沁凉游走自己的经脉，任第二声、第三声的鸡公鸣叫，也是没用的，他，要睡了。

可是，一阵激烈的打门声驱走了石祖门睡觉的不二法门，是乌骨碌，而且有急事！

他翻身坐起，打开房门，看得出乌骨碌是十分的着急：“萧英雄，你是医者，快去看看，大公子昏过去了！”

萧长城联想也没想，提起自己的包裹跟着乌骨碌向屯子东头跑去，那是乌古乃每次来这里住的地方。进屋后，果然见在土炕上，乌古乃平躺在那里，脸色青灰，双目半睁半合，嘴里没有了进出的气息。萧长城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搭上他的手腕，确实，他的脉息已经若有若无了。

乌骨碌说道：“大公子卸车时，自己一连搬了十几箱，他三天没睡——也没吃了。”

萧长城点点头，面色平静的说：“无大碍，我先给他用针，如果有牛奶羊奶给他热上一壶——你说的很对，他就是劳累过度，筋疲力尽了——就是死，也是累死的。”

心里想，一来了先就和一个契丹姑娘弄了一宿，然后跪了一天一宿。然后呐下神，跳那大为耗损内力的萨满舞，回来不好好歇着，又找姑娘，肯定是又泄了。然后呐，又干重活……要不昏死过去才怪事了！何况，自己这一把脉，知道此人并没有练过气功，养过内力。这样，简直就是糟蹋自己的身子。

用上针后，只一会儿，乌古乃醒了过来，两眼感激的对萧长城瞧瞧，这时萧长城让乌骨碌和那个女真姑娘给他喂奶，没有犹豫的在包裹里拿出了很珍贵的提神养气的药粉，给他冲进了羊奶中。

就在此时，萧长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对乌骨碌说道：“看好大公子，把这奶喂完，看住他别让他起来，睡两天，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拎着包裹冲出房门，晨曦中果见两条青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那条大些的就是白毫狼主！

他奋起神威，冲天而起，背上的祖杖也同时抽了出来，以“神灵下凡”的招式，泰山压顶般的气势砸向白毫狼主，那狼主拨转身竟然对着他迎面而来，在间不容发之际，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这种打法，萧长城是想也没有想过，不由得一愣，俯身倒下，立起祖杖，果然，白毫狼主已经变守为攻扑了上来，选择的角度令萧长城大吃一惊，它是咬向了他最薄弱的位置——脚！而且，他的脚切实被咬住了，只是在狼的知识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人的鞋会有铁头的，一咬竟然咯了牙，忙松开嘴。萧长城得理不饶“人”，坐起来当头就是一棒，只是由于太过急迫，没有用上全力，但也是砸到了白毫狼主的头，略偏一些，疼的白毫狼主“嗷嗷”大叫了起来，没有再向萧长城攻击，回头看看，哀嚎一声后，如同人的后滚翻一样，跳了一个跟头，没命地逃跑了！

萧长城自己知道，这一棒虽然打到了它的头上，但并没有伤到厉害之处，因为狼的头部最为结实，号称“铜头铁额”，就是普通的狼也经受得了这一棒，何况白毫狼主！它怎叫的如此凄惨，表现了如此狼狈，逃跑的如此慌张！

他也没顾得多想，奋起直追，刚跑出十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不对，上当了！

这是白毫狼主在故意迷惑自己，缠住自己，它是在掩护那个小狼逃跑，对自己视之以弱像，引自己上钩追击！

是的，就是！

那匹小狼——粗短的腿，以狼的观点看，跑的很笨拙——它就是“人狼”！狼群背后的人，狼群的操纵者。

萧长城停住脚步，四下查看，哪里还找得到它们的影子。在这兔起鹘落的片刻之间，自己上当了，等于是输给了白毫狼主，不，或者说输给了那条“人狼”！

萧长城痛悔不已。如果自己不和白毫狼主纠缠，“那个人狼”如果吃了自己一杖，也许就逮到他了！

这时，乌骨碌也跟了出来。

萧长城看着地面依稀可辨的脚印，看出来，除了白毫狼主留下的印记，另外的就是人的脚印，虽然看上去是小孩子的脚。他顺着这个脚印来的方向找去，大吃一惊，这“人狼”是从乌古乃住的房子的后面出来的。

他打量着女真人的房子，都是乌拉草绞辫子，沾上泥浆堆的墙，留有窗子，房门。房子的四周用树枝木条竖起栅栏，围成一圈，形成院落，前后院留出的地方出不多，后院是放柴草的地方，这时看得出来，后院的栅栏被掰开了一条缝隙，以便出入。

萧长城一看就清楚了，那条“人狼”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原来，它就是隐在后院内的柴草垛里——或者，“活罗”从天上开始发动攻击的时候，别的狼都逃跑了，而这人狼没跑，“他”隐在了乌古乃的房后，藏了起来！

“他”跑动当然不如狼，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

是单纯的躲藏，或者是找时机对乌古乃下手？

萧长城感到了紧张，乌骨碌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这是要对大公子下口！”

他说完了，见萧长城微微点头，急忙唤人修理栅栏。萧长城听到乌古乃在屋里招呼自己，转身进屋来到他的面前。

此时的乌古乃已经舒缓多了，对萧长城一笑，说道：“萧英雄，你看见了吧，生女真这里一片都是荒着的地，杂住的各色人，大伙说话只好用汉语。我就这样被称为了大公子的，让你见笑了。”

萧长城听了，先是静了下来，细细一想，这乌古乃说的也太对了。这一带两个城子大些的榷场，一个是黄龙府，一个是宁江州，交易中大多都说汉话，最后也都是勇敢汉语谈成的钱数成交，写“换条子”（后世的合同）也以汉语为主。

于是对着乌古乃点点头。

乌古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休息片刻，又勉强睁开，说道：“我的父亲石鲁去了苏滨、耶懒地方，推行条教去了。生女真如果没有条教，还是一盘散沙，受人欺负啊！”

萧长城听了这话，格外吃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来找石鲁的？

又听乌古乃说道：“去往那地方不好走，你们汉人每年来了无数，几百个，回去的不多。”

萧长城说道：“我父亲是契丹人。”

“一样。”乌古乃说道，“黄金之路，很诱惑的，但愿你能走得顺畅，找我父亲，也是那个方向。”

说完无力的躺下，才问道：“那个白毫狼主跑了，终究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