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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中的纪念

(2010-03-18 10:42:35)
标签:

老娘

大姨

单子

老屋

粗布

杨枫

亲情

散文

回忆

情感

分类: 磨剑集续集

把几幅布放在缝纫机前,让母亲给我做几根单子。

翻着不知放了多久的布,我问母亲:“这都谁织的?”母亲看了一眼,“上面的是你四姨的婆子织的,下边的是你姥娘(外婆)织的。”四姨的婆子三年前去世,我老娘也过世十一年了。这些旧物原来已经有这么久历史。

一直以为这些布都是四姨织的,因为我不止一次看到四姨在一台老式织布机前忙碌的身影。细细的阳光斜照进屋子,看得清空气中的浮沉,四姨额上布满密密的汗珠,手中的梭子串来串去。

“你老娘还给柳了一根,柳高兴死了。没多长时间,你老娘就死了…”正用剪刀剪布上没清理干净的线头,母亲忽然开始絮絮地回忆往事。

老娘拿出一团线,坐在小马扎上,抽出一根线头,缠在轮子上,开始缓慢地转动轮子,并不时地停下来解开纠在一起的线。往往一整天都是这样安静地坐过去,只有轮子轻微的吱吱声和老娘偶尔传出的叹息。

屋子很暗,低小的门,只有一尺见方的木头窗户几乎阻隔了所有的光线。油灯把墙壁熏得乌黑,昏暗的风光映照在老娘脸上,照出一道道深刻的皱纹。几只羊在角落嚼着草,偶尔会出神地盯着老娘看好半天。

更多的时候,老娘是在街上做活的。整条街上的人异常熟络,老娘和他们说着家常,他们也帮老娘整理丝线。我和一群孩子满大街玩耍,不知不,线整齐地团在一起,又成了布。忽然,老娘住进了医院。

放学后和倩跑几里路去看外婆,大姨、母亲和四姨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愁云惨淡的。四姨问:“你俩不写作业跑来干啥?”倩倩说:“找我奶。”我慢慢蹭进母亲的怀里,不说话。四姨也沉默了。

预定的手术时间早已经过去很久,手术还没有结束,母亲几人开始着急。医生出来说:“病人要输血,你们谁是他的直系亲属?”后来,大姨随医生去了另外的房间,不久又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母亲扶大姨坐下,大姨叹口气,“不是阑尾炎。到底是啥病得等手术结束了才知道。”

我和倩没等到手术结束,就被四姨送回家了。

第二日见到老娘,老娘躺在病床上,输液瓶挂在床头,老娘花白的头发贴着额头,无精打采。四姨正在门外炒药,锅“滋滋”作响。

老娘问我们“这么远跑来,吃饭没?”我们说吃了。她又说:“赶紧回去吧,快上课了。听话。”老娘嘴唇苍白,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病情好转后老娘就在家里养病。里屋收拾一下,放进入两张床,四姨在里面日夜照看着。我对着里屋门口,睡在堂屋。大姨和母亲已经走了,有时间会带些补品来看看。老娘总会趁她的几个女儿不在的时候给我和倩塞一把吃的。

老娘能走动的时候,她带着我去把羊卖了。里面有只小羊,会在家门口等我,会把我的书包蹭上一些黄黄的东西,会把我的书咬烂,还会和我在黄昏的河堤上奔跑……我舍不得它。老娘知道我看着小羊长大,还知道我为小羊写了一个被老师念作范文的作文,一如她知道她舍不得她一手养大的我。

卖了羊之后,腊月十四凌晨不到一点,老娘忽然撒手而去。姥爷后来说:“她妈也是这一天走的。”

刚回来不久的二舅和四姨抬着老娘的遗体哭得撕心裂肺。被惊醒的我裹紧被子,也跟着流泪。老爷从西屋披着衣服走出来,和二舅抬出一张床,把老娘放在上面,蒙上单子。老爷和二舅分头去骑车喊我大姨和我母亲。

后半个夜晚充满压抑的哭声。我再醒来,母亲姊妹几人围着篝火,二舅说:“要不让枫或倩倩试试吧,可能咱妈是有啥想给他俩说。”母亲说:“两个小孩子,还是等记章回来吧,倩倩没妈,记章又不管,咱妈肯定是想给记章说点啥。咱都试过了,咱妈的嘴还是合不上。”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泪光在火光中不停地闪烁。

两天后大舅从广州赶到家,老娘的嘴才终于合上。

七七之后,母亲姐弟几人把老娘的遗物整理了一下,金银首饰之类的在大妗离婚时被带走许多,其余的差不多全放进了棺材。留下最多的就是老娘亲手织的布了,母亲几人都拿走了一些。

“我记得这个咱家不是也有吗?”我指着下面的布问母亲。

母亲说:“在柜子里放,没动过。”

摩挲着手中粗糙的布,感觉像极了小时摸着老娘的手。忽然想把这些布留着,到结婚那天,给我的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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