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山》的阴影笼罩在洋县事件之上

◇衙外

电影《盲山》讲述的是一个叫白雪梅的女大学生被拐卖到陕西汉中某山村给一个智障者做老婆的故事，白作为受害者，本应受到乡民的同情，但无论是“盲山”的普通村民、邮递员还是村干部，皆处在一种集体无意识的道德沦丧中，不仅拒绝向她伸出援手，还合伙对她进行欺骗和凌辱，在白多次逃脱无果后，连跟她相同命运的其他被拐卖妇女也劝其放弃反抗……

说起这样一部电影，绝不是因为今天我要评说的这则新闻的发生地洋县也在汉中——这确实是个巧合——实在是该事件中的某些细节不得不让我做以上联想。据4月27日《西安晚报》载，洋县有关部门24日在汉中市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了对网民“老虎庙”博文及视频资料《人大代表和公安局长勾结一起倒卖民女》的调查结果：内蒙古农民黄有杰反映两个女儿被洋县的镇人大代表、公安局长等人拐卖、转卖、强奸等问题严重与事实不符。她们均自愿嫁到洋县，而且目前生活幸福。黄有杰想带两个女儿回家不成，向女儿要钱未能满足，便虚构事实并通过网络传播，希望以此达到目的。

据黄有杰反映，2004年7月，他的两个年龄分别为17岁和15岁的女儿黄凤、黄红（均为化名）在沈阳打工时，被洋县庙亚村4组的张科（化名）骗到家里，对其两个女儿进行暴力强奸，并以1000元将黄红强行卖给本村支书兼镇人大代表的残疾儿子做老婆，后又以1.25万元将黄红转卖给张王村某派出所民警的妻弟张军（化名）做老婆。但在洋县公布的调查结果上，黄凤却说：“我和张科是在北京打工时认识并相爱的，我也是自愿到洋县结婚的。目前我们两人也很恩爱，而且已有了孩子。妹妹是我把她叫到洋县的，妹妹的两次婚姻都是她自己做主，没有人强迫。”妹妹黄红则责怨其父亲的“造谣”已让她不能抬头见人。

按理说，有黄的两个女儿亲自作证，我们再无听信黄有杰的理由，可为什么该消息下却仍缀满了网友的质疑？我个人虽然也觉得网友们过于冲动，但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是，黄凤和黄红下嫁至洋县时，一个17岁，另一个才15岁，均为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并不符合《婚姻法》中的法定结婚年龄。而如黄凤所说，其妹黄红也确实嫁了两次，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黄有杰所说的“转卖”一事。更重要的是，黄红是从镇人大代表的儿子“改嫁”给了民警的妻弟，她的两任“丈夫”即便不懂法，难道身为人民警察和人大代表的其家长也都是法盲？这真是让人越琢磨越丧气！

据报道，洋县有关负责人表示将依法追究发布不实网文者及相关网站的法律责任，但我想，他们最好还是先去追究一下黄红两任“丈夫”的家长的相关责任。而说到此，我不能不又联想到《盲山》，该片是以白雪梅的父亲千里迢迢带着家乡警察来救白雪梅而结束，在影片中我们看到，警察解救被拐卖妇女，竟只能像做贼一样“悄悄地进村”，但最终还是遭致村民围攻，此时，警察和村主任的一番对话非常耐人寻味——

村主任：“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把人带走，太不把村委会放在眼里了。”警察：“主任，事先没给你们打招呼，主要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村主任：“麻烦？麻烦怕啥呢。俺们当领导的，就是给人民群众解决麻烦的。要不然，要俺们做啥呢？”而就是这个村主任，他目睹了一次又一次被拐卖妇女逃亡又被抓回，并亲自去劝说她们中的一些人选择“认命”，从而过上“幸福生活”。

 (2009年4月28日《大河报》已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