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鸽子落在树上吗？

◇衙外

这个周末没去爬山，不是因为下雨，就我而言，只要定好的计划，很少因为天气变化而改变过。没爬山是因为妈妈住院了，上周日在家自查时，老太太血压居然高达200，现在在病床上已经躺了一个星期，好在是血糖和血压都已经稳定。这两天我没事就往医院跑，深切地感受到，其实老人对儿女从没有什么过多要求，只要你能陪他多说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地胡乱扯扯，他们就很满足了。但就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平时我却很少做到，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忙自己的一些事情，想想真是惭愧。

老娘今年已经74岁高龄了，平时身体就不好，躺在病床上让我感到她愈加的憔悴。看母亲的小腿皮肤干涸得就像龟裂的土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昨天陪她唠嗑时，病房外总有一些鸽子在盘旋，飞累了，它们就落在房檐上。老娘突然问我：“你见过鸽子落在树上吗？”这句话还真让我想了半天，是啊，好像长这么大，我还真从未见过鸽子落在哪棵树上。“没见过，你见过？”我问妈妈。妈妈笑着说，她这几天在病床上躺着，没事儿就看这一群鸽子飞来飞去，窗外有几棵很高的杨树，她老盼着这些鸽子能够落在树上一次，但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有见过一次：“它们就不是落树的物件儿，它们自己也知道，它们是人养的，所以只落房檐而不落树……”

老娘很为自己发现的这一鸽子特性而得意，其实我知道，她说这话时没有任何意思，只是跟儿子随便聊聊天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再抬头看那些落在房檐上的鸽子时，心情却有些异样，觉得妈妈的这些话带有某种弦外之音：她生养了四个儿女，跟哥哥姐姐相比，我这个老儿子的确是太让她操心了，我每每纵情于山野间，自己的确很惬意，但也知道老爹、老娘总是在担着心。只是儿大不由爷，他们阻也阻不住，说了也没用……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假如我会飞，飞累了，我会落在树上，还是房檐上呢？我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鸟，但肯定不是妈妈眼中的鸽子。但今天为了写这篇博客，我在百度上搜索鸽子的图片，突然就搜到了这样一张——原来鸽子也有落树的。

看这张图片，我嘴角荡起微笑。我准备晚上去医院时，告诉妈妈，鸽子也会落树的。我想她一定不会相信。

 (2009年4月23日《大河报》已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