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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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焚香这件旧的事物若日以习常,也并非是多么高雅之事。在各种香薰新事物当道的今天,“捻土为香”或“红袖添香”已是久之又久的庸俗之事了,只要出门从身体里飘着轻盈的香水之香便是了。但搽着化工香水出入时,不知对他人有没有冒犯,于女人来说,暗香浮动终是最美的,香水,则过于美艳了。当梦露向全世界表白睡觉只穿“香奈儿5号”时,根本不知中国古时的女子是无论白天和晚上都身着“花瓣衣”、是无需刻意展露性感内在之美的,且日日斜倚熏笼、兰汤沐浴,各个都穿香屐,盖香被,执香扇,挂香囊,戴香串,抹香脂,焚香炉,出入无不遍体芬芳。
岂止是女子,古时男子终日“怀香秀兰”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描述柳宗元读韩愈寄来的诗的记载:“先以蔷薇露灌手,熏以玉蕤香,然后发读”。这种以格调应格调的做派,正是中国文人惯有的精神操守。
好在焚香已从生活的附属品上升为一门艺术,焚香庸常,却也久久远远地被传承下来,其背后渊远的文化背景更是后人拥有熏香生活的最大吸引力。
所谓复古,无非是当今的遗老遗少们把所钟情的远古文化用在了今世,如黄昏后的阳台,凝神望空,对月焚香,可洗去一天的疲惫,投入一个安详的夜晚。这非仅古人才可以有的美丽的生活方式,可随时用在今时今世,所有有香的夜晚其时间都是芬芳的,那月下升起的丝丝烟缕,即使独自宅在家里,也能宅个风花雪月和万种风情。
而我又恰恰不觉得在这样一个香闺绣阁里能颐养到性情,想必该是先有好的性情状态才有好的熏香吧!有人说打香印可以静心,实则是心先静了方保证能大量的将时间用在用香上。有一位小沙弥,看到师兄们每天早晚到禅堂参禅,非常向往,就请求默雷禅师允许他也和大家一起学习。默甫禅师道:“学禅要用心,绝不能嬉戏、游乐,你年纪太小,实在不适合,等长大点再说吧!”小沙弥不肯罢休,一再恳求道:“禅师!我一定有始有终,请给我机会。”默甭禅师想了想,同意了。他拍了两下巴掌,问:“听到声音了吗?”小沙弥回答:“听到了。”“好!你可以听见两手拍掌的声音,现在你参只手的声音。”小沙弥从窗口听到一阵乐器的声音,高兴得叫到:“我会了!”,于是便到禅师面前模仿一番。默雷禅师指示道:“不是!不是!那不是只手之声。”小沙弥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听到滴水声,马上跑到禅师前,学了一遍水滴的声音。默雷禅师听后说:“那是滴水之声,不是只手之声。再参!”小沙弥只好打坐,谛听冥思只手之声,却毫无所得。他每天听到的是风声、蝉声、虫鸣,三年过去,往默雷禅师那里跑了几十次,都被否决。到底什么是只手之声呢?他观照,终于有一天进入了超越音声的境界,他悟到:一切有声和无声都是无常的,永恒的自性才是“只手之声”。
捻香、印香、听香,若要欲醉神迷,其制香的过程中非情绪的平稳、性情成熟而不能完成,就如那个小沙弥,心智稳定进入超越音声的境界,方能享受“有芬芳的时间”。
每每经过寺庙,从不向佛偶崇拜,却喜闻庙宇的屋脊上飘零的烟雾,想必香炉一个比一个阔硕,承载着借燃香将自己无私奉献的人们那热盼的精神追求。我的迷香就是只爱古人的生活方式,在用香没有被神化的文人那里,以一缕暗香感受安详生活,在永恒的自性里欲醉神迷,极奢靡的去感受时间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