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一回中国老式风雅: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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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北京城的一伙年轻人,要么学西方古人叼烟斗以展示儒雅,要么学咱们古人戴扳指儿以展示温雅,我看,都难获得优雅。既贴近世俗又展其风雅的,不如学学京城那些还在用折扇的老人。
玩任何一种古雅的东西,都要有个背景,有个源头,否则就是故作姿态,连附庸风雅都靠不上边了。
真正古雅的,贵贱不分。扇子便是。
市井老人快活享用生了包浆的蒲扇,那是难得的文雅:棕榈叶扇面,像用久的凉席,油光光滑润润,连同旧时的岁月自然随和,搧起来舒适。搧摇扇子是一种心境,到文化老人那里更是一种风雅:晨起遛弯儿,左手一壶清茶,右手一把折扇。公园里这样的风景并不少。
清玩扇子虽不用如此投入,却有异曲同工之处:执扇者,持稳端庄,优雅从容,即使雪中用扇,也代表一种修养语言。
中国用扇3000年,折扇是南北朝时从日本经高丽的传来物,本是寻常生风物,无意成雅物,但一旦与书画结缘,却有些了它的不寻常:从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到宋代的范亮、苏东坡,明代的唐伯虎、仇英,从清代的石涛、吴昌硕到现代的徐悲鸿、齐白石等,都曾在扇子上书画了令人叹为观止的作品。
就这一把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的“开合清风纸半张”道尽了中国文人的笔墨情怀。老舍先生平生热衷于收藏书画折扇,几十年来,他集得扇子数百把,其中有明清和现代书画家题诗作画的扇子,亦有100多位名伶的扇子,如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等戏剧界名流的书画扇。一次,梅兰芳的琴师许兰赠给老舍一把梅先生画的扇子。原来,梅先生演《晴雯撕扇》时,必在上台之前,亲笔精心画一张扇面,装上扇骨,带到台上去表演,然后当场撕掉。演一次,画一次,撕一次,成了规律。许先生后来索性等散了戏偷偷地把撕掉的扇子捡回来,请裱画师想办法贴好,送给老舍的那把就是这么捡回来的。老舍大为感动,他为许兰的细心和体贴入微而感动,更为梅先生在艺术上的一丝不苟而赞叹不已。
其实在扇面上作画,难度很大,明代大书法家祝允明曾将扇书比作美女在瓦砾上跳舞。故扇上之画,极具艺术价值,在古时候更是显示身份的代表。郑逸梅的《折扇种种》一文中写道:“一些绅士,在当地或许为人所知,但到了异地,别人就不知道你的来历,如果用了一把有名人题字绘画的扇子,人们便知你是有些来历的,这柄书画扇,也就等于替代了名片或介绍信。”
梅兰芳演戏讲究扇子功,能借助一把折扇,在《贵妃醉酒》中把杨贵妃的婀娜多姿表演得出神入化。30年代,他演出《贵妃醉酒》前,还特地让人赶到杭州,要王星记扇庄精制一柄湘妃竹折扇。扇的两面裱褙上金箔,并绘上色调艳丽的杭画牡丹,典雅华贵,与剧中人身份相得益彰。舞台上,梅兰芳将此扇用得惟妙惟肖,演到贵妃“把栏杆靠”的动作时,只见他用右手指轻轻拈开扇子,并伸过左手将扇子慢慢打开,很能体现贵妃高雅的神情。事后有人问他:“只用一只手将扇子打开行不行?”梅兰芳摆摆手说:“千万不要用一只手将扇子使劲甩开,这样气派不大。”这扇在梅兰芳那里,用得岂止是修养?而是一种气度!
现代人用扇无非两种形式,收藏与雅玩。手执一把具有艺术审美的扇画,心里自然多了几分清新雅致,日子过得也曼妙些。拿出来玩的时候,无论是一人独处还是邀三两知己,烹一壶新茶,听一盏香炉,展一柄折扇,这饮茶的日子就更具风情了,好在都是些中国寻常百姓常年的老式风雅,后人怎么玩都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