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铭与《陕北父老》------远村
(2013-09-27 00:22:53)
标签:
荧屏站起来风度我知道黄土地 |
何志铭与《陕北父老》
前些日子,见到何志铭是在一广告影视公司,身为总经理的何志铭坐在桌前,一脸很纯的文化人特有的沉思,他说《陕北父老》已接近尾声,令他寝食不安的事并非广告上的得失,而是拍摄几部象样的陕北题材的影视剧。他抬起深埋在镜片后面的目光,自言自语地说,下一步的着眼点在哪儿呢?
我知道《陕北父老》是何志铭执导的电视纪录片,是他被诗人谷溪激情滚烫的报告文学《陕北父老》打动之后的一种抉择。我更知道何志铭为什么要执意拍完《陕北父老》的根由所在:陕北的厚重只有陕北人才感受得出来,陕北人创造的文化也只有陕北的文化人才能看出它的造化和架路。正是这个动因,像姚士旺、折多雄和牛玉琴等许许多多的陕北农民的生存状态和价值取向,促使何志铭立足省城,回望故乡,一阵风刮回陕北。
陕北是一块魔幻的土地。是一个永远说不尽的话题。
陕北父老的言行更是一时半刻无法捕捉,在外乡人看来,陕北不过是个除了贫穷还是贫穷的小地方,但陕北农民的精神却是开阔的,他们生来就是些大人物,他们毫无道理的奉献与脚踏实地的干劲,几乎没有任何的功利目的,一切都是生命使然,他们会把一棵庄稼和一个民族的命运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来思考,并不舍昼夜地在苍天下精心待弄,甚至不乏艺术家的想象力和创造激情。所以,无论在山坡上种地,还是在枪林弹雨里奔走呼号,他们丝毫没有逃亡的想法,如果,我这样说有人会觉得浮夸,那你可以去陕北走一遭,几乎每路过一个村庄,都会碰上一些圪蹴在阳崖根下的晒太阳的老汉,不用你张口,你就知道你们是在谈论战争往事,你还知道,他们都是在革命成功时解甲归田的,有的人一直把毛泽东等人护送到紫禁城,才告退故里,而时间已过去20多年,他们没有一点的居功享受的念头,一切都自然而然,天下太平了,又该把撅把握紧,至于当官呀享福呀那是别的事,就这样一人个个在战争年代走南闯北的陕北人又回到自己的土地,开始生儿育女,开始站在山圪梁上,把信天游吼得震天响。《陕北父老》之一的折多雄就是这许多陕北人中的一个,活着不企求啥,死了也不愿麻烦别人,静静躺在山坡上,永远不需要安慰和回报。
我接到何志铭的电话,他告知我中央电视台要播放《陕北你老》,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在电视机前,当真正意义的陕北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几乎被牛玉琴头上的火罐印感动得泪流满面了,这个曾被评为全国十大女杰之一的牛玉琴,以最古老的方式跟大自然的恶势力战斗着,所有背景和语言都是那么贴切而自然。一个女人,背后拖着一个疯了的婆婆和一个大家庭,前面是浩瀚狂虐的风沙,硬是在十几年的起早贪黑的苦磨中筑了一道“绿色长城”。当记者问牛玉琴是否感到孤独,她说:“没想过,没时间想,我主要想的是学校和林子”。我看到此处,心都要跳出来与大地共舞了,面对历史和人生,谁又能将时间把握,《陕北父老》中牛玉琴从蒙汉文化的交界地带站起来,本身已将时间的意义确认。
陕北苦,许多的陕北人自称是“受苦人”,所以老人告诫子孙“受不了苦,做不了人”。他们一旦选定某种生存方式就会九死不悔的走下去,这就有“气死牛”,“透塌天”,“男人有恨咬断七寸钉,女人为爱敢闯阎王府”的说法。他们吃尽苦、吃遍苦、不怨这个世界。信奉人到世上走一遭,免不了受苦,能在这块土地上活下来,须有非凡的生命力和坚韧,须心沉血烫,坚如顽铁,何志铭与他的《陕北父老》文如其人,同出一辙。
何志铭,陕西榆林市人。一九五二年十月出生。一九六六年小学毕业后自修文学、美术、文艺理论等。一九七一年到西安电影制片厂工作,先后从事电影道具、助理导演、美术师、电视剧导演、西影短片部副主任、西影广告部导演、艺术总监。参加拍摄电影十多部,电视剧若干部(集)。拍摄影视广告40多条,电视纪录片十多部,其中《路遥》、《陕北父老》均在陕西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播放。工作之余撰写散文、诗歌、文艺批评等文章,散见于诸种报刊。现为西安和一广告影视有限公司总经理。
这是一份个人档案,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何志铭其人已干下不少让人瞠目的营生,但我觉得更令我吃惊的是,何志铭竟是个士著的陕北人。发现这点非常重要,它使我明晓为什么电视片《路遥》能在电视台获奖,除了咱遥本人的知名度和英年早逝产生的社会冲击波,更重要的是何志铭跟路遥都是陕北这一方水土养大的,他们的一呼一吸都将跟陕北大动脉合拍。从电视片《路遥》的艺术效果看,何志铭更注重陕北母语的充分价值,民歌、羊群、河流、山花等构成一个陕北籍作家的生存氛围和基本的情感走向,而那些突然干涸的河水、断崖、壶口飞瀑等暗示着生命的大起大落,悲壮的骑士风度油然出现。在《陕北父老》中何志铭也采用了同样的语言方式,所不同是他尤其注重对阳光的刻划,照耀在陕北父老的身上的阳光硬朗而干脆这是陕北人能顶天立地而毫无惧色的能源所在,陕北人的刚直和亮堂与这样的阳光有直接的关系何志铭发沉这一点,进而运用到他的电视影像艺术中,还有横扫万物的老黄风,在陕北都有特殊的质地和意义,陕北人的气贯长虹、坚忍不拔的品质与这种风的吹打有关,何志铭也将它带进观者的视野。所以,人物与生存背景的天然一体使电视片成为一个完整的艺术品而令人倾倒。我以为,在反映陕北的众多的影视片中,真正能做到艺术的大和谐的除了电视《黄土地》,恐怕就只有何志铭的这两部电视纪录片了。
现在我们可以看看何志铭了。他个头不高,圆脸,一个文化起点并不高的陕北后生,无所不为,无所不能为。正象剧作家张子良先生说他,随便拿起一件家伙就能弄得哇哇响。他超常的悟性和灵性是陕北这方水土供给他大空间大思维使然。近日,我见到他。他还是那副沉思的模样,他说美国的宇宙飞机跟外星人联系时,放的音乐有两首中国歌曲,就是《东方红》和《三十里铺》,这绝非偶然,而是陕北民歌传递的生命信息具有宇宙意识。他毅然地说要把《三十里铺》搬上荧屏。我看见这个眼前的陕北人自信而坚定,我就想我们又有好的电视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