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观昆曲,梦笔吐千花
(2009-12-21 17:26:23)
我小时的娱乐活动不多,时或随长辈去听戏,以豫剧为多。因那时全然不能明白唱词的意义,所以听戏就是极其无趣的一件事。这样形成了对戏剧的一种偏见,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最近才受到一二朋友的影响,偏见渐消。前几天信笔涂鸦的那篇小文,说到烦听戏云云,不过只是引子,主要还是缘此抒怀的。
昨天受一朋友邀请,竟然也去北大看了昆曲,《牡丹亭·下本》。我二人都不知道这戏分上中下三本,要连演三天才完。这样,自己最初看的昆曲就是结束,倒也不错。
我只能说自己的行为是个“看”字,因为对昆曲,或一切戏曲,都全无基础知识和分毫的鉴赏能力。听戏的“听”,甚至对曲词剧情的鉴析、品评和赏玩,在我是没有的。只是看看场景和中英文的戏词罢了。
其中有一幕情景,说那阳世寒儒柳梦梅,客旅间无钱歇宿,欲以一卷一笔换酒。店家当然不肯,柳郎问:“此中使客往来,你可也听见‘读书破万卷’?”答:“不听见。”又问:“可听见‘梦笔吐千花’?”再答:“不听见。”
柳郎因自笑道:“破诗书万卷,笔蕊千花。是我差了,这原不是换酒的东西。”
看到写到此处,我也不禁自嘲自笑一番。与这腹满诗书的寒士比,自己才真算得是一无所有,多年汲汲以学,到如今,说不上能有半卷破书,一支秃笔。
“笔吐千花”,好在前面有个“梦”字,这才勉强加在此博文的题目中。我想我也不必另有所求,白日间作作此梦,这是我心愿的一半。
还有另一半心愿。
沈复在《浮生六记》里记道:“夜至江阴江口,春寒澈骨,沽酒御寒,囊为之罄。踌躇终夜,拟卸衬衣质钱而渡。十九日,北风更烈,雪势犹浓,不禁惨然泪落。”这也是道途中的坎坷哀愁。字字都要透着彻骨浸髓的苦寒才好。
《孽海花》第一回中说:“三十年旧事,写来全是血痕。”很多年前读脂评本《红楼梦》,其中的一句评语是:“一字一滴血之文。”印象最深,永莫能忘。
笔上吐花,字下滴血。我自己无能,但是这个梦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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