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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上海顾氏《集古印谱》初拓本的考察

(2009-01-03 08:4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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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印史杂考

笔者近在上海图书馆中见到一部十分完整的明代顾从德《集古印谱》,根据版本特征判断应该属于隆庆六年初拓二十本中一部。由于这二十部原拓本的《集古印谱》的出现,对中国篆刻史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所以几百年来备受印学研究者的高度重视,目前哪怕是残本也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是完整的足本。当今人们对足本的寻求真可谓“梦里寻她千百度”,此生能见到如此珍贵的海内孤品,实乃三生有幸也!

由于见历代藏家中有顾浩,所以笔者定此本为“顾浩藏本”。此本十二册,分为两函,每函六册。框高16.2×12.6。白口、无象鼻、无鱼尾。四周单边,半页九行,每半页按四分之一和四分之三分为两截,上段分三格,格内钤盖印章,每格下分三行,共九行。

首册扉页有书牌记:

古玉印百五十有奇,古铜印千六百有奇。家藏及借四方者,集印数年,乃成堇廿本。手印者、藏印者、硃楮者三分之。手印友随亦致病,斯谱有同秦汉真迹,每本白金十两。

牌记是鉴定版本的重要根据,可以说是版本的“身份证”。这个牌记的内容我想当今很多人只是见过文献记载,而没有见过实际模样。

卷首为沈明臣隆庆六年序,手书体。半页五行,共九页,版心标“集古印谱序”及页码。后接黄姬水隆庆辛未(五年)的序,手书题。半页五行,共三页。版心标“集古印谱序”及页码(页码延续前序)。对于这两篇序,韩先生在《中国篆刻大辞典》中曰:“有黄姬水、沈明臣序。明末印谱多有转录,但是多据《印薮》本,文字与此原本稍有出入。”而且韩先生见到的残本中有的只有黄姬水的序,没有沈明臣的序,两序全存只有“谢磊明本”,而谢本今有不得见,故此本中两序并存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后接“集古印谱凡例”,四周单边,半页九行,行十六字,楷书。版心标“集古印谱凡例”,无页码,共两页:

集古印谱凡例

-集印法,每项先次玛瑙、次宝石、次银、次铜、次磁

-以尚方小玺冠之首

-玉玺君印置官印之首

-官印各从其类,如将军、偏将军、军司马、假司马、军假司马、别部司马之属

-蛮夷亦附官印之末,盖亦朝廷之赐,不宜别置一项

-姓氏私印从沈韵四声之次第,盖便检阅,而朱姓冠诸首者,所以尊国姓,不敢   于后也。

-姓氏私印,姓可变而名不可辨者,仍收四声中。名可辨而姓不可辨者另类于后

-朱文印字多难辨,其可辨者收入四声中,不可辨者次类于姓不可辨者之后

-常利、日利白方单字虫鸟等印类,于朱文后

-两面印、六面印、子母印从姓可辨及不可辨之例

-印文有疑而不可辨者,另类于后,以俟博雅君子不敢强为释,盖以疑传疑之意

-宋元铜印,附类虫鸟印后

-每项各自印起不相联属,庶后有所得仍可增入

-两面印、六面印其间有一面或两面字画磨灭亦所不弃,以备制度之全

-子母全者,附各姓氏之末,或失自印或失母印者,不各自印起混入诸印中,但注失自、失母而已。印锈不出者同此例

此凡例非常细致科学,很多创建性的体例一致影响道今天的印谱出版。而目前有凡例的残本也是非常少的,因为多阙去首册。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原拓本的凡例究竟应该是什么内容。

后接正文,正文版心出现了很奇怪的现象,有下象鼻,无任何标示、无页码。卷端也没有任何标示,版式和其他正文版式一致。这一点不但不符合一般书籍的规律,而且特别是卷端没有正常的标示和现存其他本《集古印谱》也不一样。一、二册为官印,后十册为私印等。

卷末有“翁同和观”等印外,后有吴宪徴跋:

武陵顾氏集赵文敏、王顺伯、杨宗道、吴孟思诸君谱,梓而行之,王百谷名之曰《印薮》,卷首著为王常延年氏,实为云阁所编,盖在此谱后四年也。是谱本堇二十,自明迄今,历年三百,宜其流传绝少,印本有朱有墨,此为墨印,秦汉以来篆法古朴淳邃之气于此可见,较诸《印薮》之枣木传刻者大相径庭矣。顾君养之,嗜金石篆学,得此为邺架储,宜其珍若拱璧,所惜者,印之体制、形质文字未加注释,读者有遗恨。养之素工书,或及取刊本《印薮》及《高斋印谱》中所载者,分注各印下,未详者加释焉。疑者阙之,以补前人未竟之功,岂非墨林之快事哉。丁未小类,汇西逸叟吴宪徴识(用印朱文“霄显”)

后接道光己酉季锡畴跋:

世传《印薮》皆翻刻木板,原本朱墨印者,仅有廿本,其宝贵可知。余闻齐太守彦怀槐六周上人各藏一本,此本向藏昆山旧家,今为虞山顾子养之所得,养之工篆隶,作印一以汉人为宗,物聚所好,信不虚也。余尝得下半帙,为虞山诗老毛俟庵藏,数年前赠于赵君   乡,  乡转赠瞿君子雍,检阅是本如逢旧友,昔瞿赵二君具作古人,不获相与赏玩,而品论之也。

季锡畴(用印朱文“锡畴”)

道光己酉(二十九年1849)夏无月题,时遇水灾,书之以遣愁。又记(用印白文“老松”)

后有光绪二十六年庚子翁同和跋:

予自闻见以来,讲金石而收藏最富者,惟山左陈氏寿卿,寿卿蓄古印数千,所编《十锺山房印举》八十册,价重难致,友朋中,潘氏郑庵、吴氏  斋,皆博收而精鉴而宗室盛伯羲王氏莲生所藏亦多,然谱则未见也。此十二册,前明上海顾氏手印廿本之一,楮墨精好,俨然如复斋钟鼎款识。

次公得之弥護备至,暇日出示予,予厪有绿玉印一枚,螭钮,而土蚀文曰“食邑万三户”,岂封邑如此。其多者哉。然篆势奇古,因附印册尾,以资次公怀一    ,而函牛之鼎可乎。岂下脱有字

光绪二十六年岁在庚子正月十二日(二十六年1900),松禅记(用印朱文“和”,白文“松禅”

吴湖帆观款:

己卯元夜,诗初携示,吴湖帆获读一过。(用印白文“醜簃”)

陈巨来观款:

己卯四月陈巨来观于吴氏四欧堂(用印白文圆玺“巨来私玺”)

其间另有一跋:“近人吴平斋《二百兰亭斋》印谱亦精博,当时赠余一箧,今偏检不得矣。”不知是何人所为。

此本全谱印章为墨钤,墨色鲜亮均匀,一点也不亚于印泥表现力非常强烈,印拓极少有糊遢现象,个个饱满神气十足,所显示的汉印元神非翻刻辈所能仿佛,应该是自原印拓出无疑,而且所集顺序完全符合凡例所定。顾从德在《印薮》中《集古印谱引》曰:“余既集古印若干枚,用硃用墨印越楮上,作谱凡二十册矣,间为好事者相购去”,结合此本上的书牌记,我们应该可以认定这就是当初二十本中的一部墨钤本。谱间有少数後人粘贴上的红色印拓,也有被一些妄人也用墨加盖进入一些印章,有的后被图去,正像有人批注曰:“前两叶此格均有一印经人塗去图书,审为“有宜草堂图书”,此印亦云“有宜”,官印中不应有此类印记厕入,当是妄人所为” 。还有在官印册中出现“叔明”朱文印,吴湖帆批注曰:“此印与黄鹤《幽居图》款下所钤者合,据顾氏钤收,当是玉印无疑。己卯夏五吴湖帆识”,此是官印册著名会混入人名私印?这明显也是后人用墨后加盖的,吴氏竟然不察竞认为是顾氏谱原有的。

不但我认为此本是当时二十本中之一,而且象季锡畴这样的版本大家都确认无疑赞叹不已。所以这部印谱的编辑时间应该是在隆庆六年(1572),但是早年上海图书馆曾今标识为“万历钤印本”(现已改为隆庆六年本),看来这个标识是错误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标识,使得过去人们没有给予此本印谱应有的关注。

“顾浩藏本”的版式和“西泠藏本”的版式根本性不一样,而且西泠本为六册本,其版式为半页四行,行四格,二、四行格较一、三行格高出一倍,明显是一、三行格用于钤盖印章,二、四行格用于注释文字。而“顾浩藏本”的版式,不但能够钤盖印章而且逐印填写考释文字时很有顺序,可见顾氏当年是在效仿其他集古印谱的考证功能,为考证者提供方便。所以吴宪徵在题跋中建议顾浩应该结合其他印谱的考证内容,对此谱进行考证补充。难怪后来毛琛见到一残本而认定是《印薮》稿本。

从卷末诸跋语中我们可以得知,此本在清代后期为顾湘的兄弟顾浩所得,所以笔者为此本取名“顾浩藏本”。顾浩字养之,是《小石山房印谱》的编者之一。季锡畴和吴宪徴的跋就是应他之请而写的。吴宪徴失考,而季锡畴(?~1860)字耘松。太仓州(今江苏太仓)人,则是清代著名的藏书家和版本校勘学家,经他校勘的书籍达千馀种,辨正异同,纠舛误,以精审见称,其校勘古书功力深厚。晚年被常熟 “铁琴铜剑楼”主瞿镛聘用。因此“铁琴铜剑楼”的善本书,多有他所作跋尾,撰成《藏书志》。1860年(咸丰十年)为逃太平天国起义军而客死他乡,著有《菘耘文抄》。季氏对印章历史也非常熟悉且研究颇深,瞿子雍死后,其子镜之、浚之等于咸丰丙辰(六年1856)七月将瞿子雍编的《鐵琴銅劍樓集古印譜》八册出示季氏,请季锡畴为之序。

在季锡畴题跋“顾浩藏本”后51年,一位“次公”者将此本出示翁同和,并请跋之。翁不但跋了,又将自己所藏的所谓古印盖在跋首,其文为“食邑万三户”,但是并非象翁氏在跋中所言“然篆势奇古”,此印年代当是宋元以后。

笔者还注意到季锡畴跋中所言他曾今收藏过一部有毛琛跋的顾氏《集古印谱》残本,笔者取名为“毛跋残本”。季氏说他赠送给了赵某,而赵某有转赠给了瞿子雍,那么“毛跋残本”当藏于铁剑同琴楼中。笔者于瞿氏藏书著录中查得该谱记录:

《集古印谱》一册稿本

明顾从德藏印,从德字汝修,上海人,好古印章,多至一千八百馀钮,是帙为其原印墨渡稿,惜仅存下册私印,板格墨刷,每页表里横列二行,行一印至四印不等。私印三十九页,六百二十四钮,以四声为次,古玺吉语杂印二十页,二百七十五钮末附汉铜虎符一页,,不载钮制,亦无考释,盖初成汇拓稿也。前有毛琛题记,有顾汝修白文潘氏珍藏朱文两方印,末有庞君量借阅过白文印

根据毛琛的跋我们知道了,毛琛当年见到此残本的喜悦是无法形容的,他一而再的题跋:

无意中以青蚨七百得之,可谓有绿珠联合璧俟诸异日。西河毛琛记

此顾氏《印薮》底本也,俱从秦汉铜玉印章原印拓下,非临摹失真者比也。惜失去首册,仅得其半,然足珍重,胜木刻多矣。寿君记。乾隆丁未清明一日竹平安馆收藏

顾汝修《集古印谱叙》曰:余集古印若干枚,用朱用墨印越楮上,作谱凡二十册矣,间为好事者相购去云云。此册即二十册中之一无疑也,珍重珍重!他日觅得前一本,当装潢什袭传其人耳。丁未清明后三日毛琛又记于竹平安馆

刻本中所有此本中所无者,皆采诸前人所谱,如赵子昂、王顺伯、杨宗道、吴孟思诸人,惜未注出。

得见此真本,视木刻《印薮》如粪土矣

虞山藏书家毛琛(1733—1809)字保之,号俟庵。他和严源、翁苞同是乾隆年间虞山篆刻的代表人物,他们吸浙派之长,尚古朴之气,力矫妩媚之失,强调个性,彻底改变了虞山印人旧习。毛琛在乾隆五十二年得到此本时,认定他是《印薮》的底稿本。见上还有顾从德的印章,可见顾从德当年自己所留存的也是墨拓本。而季锡畴在看到顾养之的藏本后想起他曾今藏过的“毛跋残本”,于是发出“检阅是本如逢旧友”的感叹。笔者见上海图书馆中另有一本标为《顾氏印薮》初稿的本子:

《顾氏印薮》初稿一卷 (明)顾从德辑

钤印本

明(1368-1644)

1册

明万历3年顾氏芸阁刻集古印谱底本。

清毛琛跋。

由于图书馆对此本正在进行技术处理,笔者没有见到,但是根据这些描述完全可以证明这就是季锡畴收藏过的“毛跋残本”。另笔者于罗福颐《印谱考》中见到这部印谱的记载,但是由于罗氏当年没有见到印谱实物只是耳闻。故而产生误记为二十册。罗氏又记的另一本应该就是毛跋残本。

再则此本中黄姬水的序(图四)和韩天衡先生所记述的那本不同,韩先生记的那本为所“三世五君”,而此本为“三世六君”较之多出“汝所大官”一人。笔者于北京刘博琴先生遗藏中见到一部《集古印谱》隆庆残本(图五),前有黄姬水的序,所记和韩天衡先生所记一样为“三世五君”,而且《秦汉印统》中所收的该序(图六)和其完全一致,所以不是韩先生记错,确有“三世五君”说。黄姬水文集中的此序,也是“三世六君”,看来此改动为黄姬水自己所为(详细对比见后)。友人杜志强又发现此本黄序与“刘博琴藏本”的行格不一样,不是一个版子。笔者再次核对后发现“顾浩本”的字体不同,可能是黄姬水重写或为他人代抄。由此看来,顾家《集古印谱》不一定是一次拓集完成,最少存在两次拓集,甚至不会就只印拓了二十部,还会有二十部之外的存在。关于为什么会有顾汝所的出现?会有两种可能:一、黄姬水写序时漏写后又补写;二、第二此拓印时加入了顾汝所的藏品。由此可见“顾浩藏本”比“刘博琴藏本”拓的要晚一些。

关于顾氏《集古印谱》,在此之前方介堪、韩天衡先生都有论述,方老曾见谢磊明本,韩先生也认为谢本为唯一全本,而且当是初拓二十本中的一本。当年沙孟海先生发出感叹说,顾氏《集古印谱》全本国内无存,韩天衡先生告知他全本还在国内谢磊明後人手中,但是由于韩先生没有见到这部印谱,而且现在谢磊明本又从大家视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每谈此谱韩先生总感遗憾,一直在惦念着此本印谱的下落,生怕流落海外。我们还无法知道谢本的具体情况,所以笔者此次发现的“顾浩藏本”就显得非常珍贵了。关于顾氏《集古印谱》的研究,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版式不一致等等,友人杜志强有文详细论述之,其在版本搜集和校勘方面非常有成果,经过细致的堪校,他发现和解决了许多前人没有发现的问题,特将此谱荐于杜君,结合他所搜集到的多种残本,我想其肯定会更多有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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