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国荣”在新生代视野中的模糊,愚人节的“存在感”才逐渐有所回升。过去十五年,愚人节总离不开“张国荣”的笼罩,分明是恶搞、幽默的节日,却被蒙上怀念与惋惜的氛围。人们早已分不清楚是“张国荣”在开玩笑,还是生活本来就荒唐满目。总之,“张国荣”的出走,让“愚人节”彻底失去初衷,而转成一个人的祭日。
然而,“张国荣”的生死玩笑,终究还是要成为记忆,被封存在历史的角落里,供“那一代人”祭奠。而对于“新生代”的年轻人,因为不熟悉张国荣,所以也只是听故事般的回味传奇。即便影视里的阿飞、西毒、红伶、十二少、宁采臣还是那么动容可见。可是,没在那个时代生活过,就永远不会懂那个时代最在乎的人与物。
比起曾经的“张国荣”,新生代们更喜欢“小鲜肉”,演技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星要性感、男星必帅呆”。甚至,从恶搞与幽默的能力而言,追随者有时候比“小鲜肉们”更有一套。他(她)们自己就已经戏路多变,对于追随的对象,只要人设光鲜不坍塌,好像就完全OK。
所以,不管是“追随者”还是“被追随者”,彼此都在尽力“表演人设”,以此维持所谓的“星光灿烂”。过去人们只有在“愚人节”才敢出演“戏精人设”,而如今的新生代们,“日常的人设”就是“戏精人设”,这种“极端”常态化的趋向,已经成为一种潮流,正迎面扑来,泪眼婆娑。
“张国荣”终究要被遗忘,“愚人节”终究走向本色。很多事情,如若门槛太低,就自然失去本身的价值和意义。过去一些年,春节不吃饺子就感觉没年味,可现在的人们,饺子常吃,自然过不过春节,也都再无那么多期待。同样的道理在“怀念张国荣”的问题上,也其实比较明显。
记得早些年,每到愚人节都各种“怀念活动”,不管是追随张国荣的“死忠粉”,还是张国荣的生前友人,都十分珍惜“愚人节”的怀念时光,即便时间与行为并不构成绝对性的绑定,可这一天还是会成为最有仪式感的一天。可“愚人节”本来的面目,却一直并没有很好的发挥出来。
按照西方的传统,愚人节实质上就是一种“幽默节”,虽不是法定节日,但却在民间形成一定的影响力。在愚人节这一天里,人们以各种方式互相“欺骗和捉弄”,往往在玩笑的最后才揭穿并告知捉弄对象为“愚人”。
然而,十五年来,“张国荣的玩笑”让这一天变得不再那么欢乐,充斥其中的是阴郁的旋律和追忆的氛围。好在,时间让这种氛围逐年淡化,直至走出追忆的阴郁,面对愚人节本来的样子。这种差别,从社交媒体上所关注的话题的变化,也能看出不少端倪。
过去的愚人节中,关于“张国荣”的话题很容易登陆话题榜,而现在愚人节的话题TOP1尽然是“愚人节验孕棒”或“愚人节表白秀”。这些话题的变化,我并没有觉得不好,反而觉得这是生活的本来面目。“祭奠张国荣”属于他家人和友人的范畴,而作为观众或者听众,单纯的欣赏作品就好,而非每一年“愚人节”都要发出唏嘘之声。
忘记“张国荣”,不代表这个时代没有内涵,追忆“张国荣”不代表这个时代就一定会很有文化。某种意义上喜欢小鲜肉和追忆张国荣,在时代的标尺上属于同等水平。我甚至觉得追随一个生者,比到死都不忘一个逝者更有意义。
而作为愚人节的意义,就是为“合情合理”开玩笑而标注的。当然玩笑的底线不能有恶意,要不然就失去愚人节本身的意义。说到底,所有的意义本身都没有意义,而意义的结果才是人们为之努力的目的。
张国荣首先是一个人,而后才是艺人或明星。他选择在“愚人节”死去,或许与“愚人节”的意义并无关联。从时间的意义上而言,每一天都应该是平等的,所谓的意义也只是人们赋予的一种标签,为丰富生活本身而存在的方式。
于此,要想过出“愚人节”的本色,要想活出“所处时代”的面目,就要将张国荣彻底放下,而非在一个充满恶搞的日子里,进行无端的消费和表演性的怀念。记住一个艺人,最重要的是记住他(她)的作品,而非为其死去的日子,总是纠缠不放并媚俗性的消费。
尼采说,我的海底是平静的,谁能想象到它藏有诙谐的怪物。可我更认为,诙谐的归诙谐,追忆的归追忆。张国荣是该轻松的被放下,而非在一个诙谐的日子里,强扭嘴脸去追忆,这不只是对逝者的不敬,也是对生者的一种消耗。
因为,这样一来,幽默也不彻底,追忆也不彻底,半瓶子醋的感觉最让人灼心难奈。张国荣不愿意如此,你也并不觉得尽兴,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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