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麻雀好像是四害之一;但一查,竟不是。可它就是不是四害,瞧它灰不溜秋的丑样子,也断无好印象;况且在庄稼成熟之际,一张嘴馋不过,煞不住要做偷儿的。所以,它逃不了许多年以前的那一劫。我小时候也常去公家的屋檐下掏小麻雀,掏来了好戏作乐地养上几天,也就那么几天,往往被养死了。死了就死了,很是理直气壮;谁叫它是麻雀,不是四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来,好像有人给麻雀平了反,说它也吃害虫的。说麻雀是害虫,其恶不过是偷吃了几粒谷麦,最大也不过是小恶;说麻雀是益虫,其善也不过是捉几只小虫来果腹,最大也不过是小善。集小善与小恶于一身的麻雀,本该过着一生平淡的生活,本该默默无闻得很,是很难让人记住的。为何在很多年以前有那么大的一劫呢?坏就坏在粮食的歉收上,坏就坏在麻雀自己的嘴上;人自己的肚皮都吃不饱,你还敢与之争食?人于是就把不该抱怨麻雀的,全抱怨在它的身上了;这样一来,麻雀的小恶就成了大恶,险些成了四害。
说到底,麻雀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吃谷麦与吃虫,对它来说是一样的;但人把谷麦窃为己有之后,麻雀在人眼里就有了善与恶。自然,这份善恶,也是人强加于麻雀身上的,而不是麻雀自有的。而今天,麻雀日益的稀少,便与人对麻雀之恶不无关系的。
老家有承袭消灭麻雀之遗风者,每日天黑,将渔网张结林子的四周,打亮手电光明指路,边敲边喊;那惊慌失措的麻雀,朝着明亮处疾飞,纷纷自投罗网。天明后,捕雀者于菜市按只论价,收入不薄。其母信善,规劝儿子不听,道不同不相为谋,每每拿出其儿给的生活费,赎雀放生。如此一来,这小小麻雀倒是分出人之善恶了。
麻雀之善恶,其实就是人之善恶,不知对否?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