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有村长的乐子

在村仓库前的场地上孵太阳，不是毛山楂的乐子。

毛山楂的乐子是钻刘寡妇的被窝洞。

这天上午，毛山楂钻完刘寡妇的被窝洞，依旧赖在床上，带着事后的倦意，懒散地靠在床头抽烟。刘寡妇坐在他边上，双手捧着一只铜火囱，揭了火囱盖，将柴灰拨得旺旺的，在焐毛山楂带来的花生吃。屋子里充满了花生壳发焦的香味。

花生壳在热灰里发出噗噗的焦声，让刘寡妇很受用。

刘寡妇剥了一枚双节花生，一粒喂到毛山楂嘴里，一粒喂到自己嘴里。

毛山楂将烟屁股摁进火囱里，边嚼香喷喷的花生米，边感叹有酒就好了。

刘寡妇说：“我去打。”

毛山楂的手却攀住她的大腿缝，刘寡妇呻吟了一声，差点将火囱打翻在床上。

毛山楂喜欢听这声音，下面顿时硬了。

砰！砰！砰！

寡妇家的大门被人拍得震天响。

毛山楂一愣，首先想到他屋里头，但马上否定了。

刘寡妇僵在毛山楂的身上，小声问他：“会是谁啊？”

“别管它。”

砰！砰！砰！……

敲门声更急了。

毛山楂推推她：“你问啊。”

“谁啊？”刘寡妇问。

“派出所老杨，我找毛村长有事。”

这下毛山楂也紧张起来：“操！啥人把警察都招来了？”

“找我啥事啊？”毛山楂点上一支烟，故作镇定地出去开门。

或许因为刚从被窝洞出来，或许因为对警察的到来心中无底，或许因为寡妇家门口已聚满了村民，毛山楂的身子很不听话地颤抖着。他暗暗地挺了挺身子，但是没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冷眼乌珠一刮，身子抖得更起劲了。

“毛村长，张所长叫你去一趟所里。”老杨对他说。

“出啥事了？”毛山楂心慌慌地问。

老杨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张所长只叫我接你和一个叫柳树的马上去所里。”

毛山楂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看来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柳树。这狗日的，坏了老子的好事不说，还把老子吓得半死。毛山楂再抬头时已经是平常的毛山楂，他朝人群吆喝道：“柳树人呢？”柳树从警察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犹如五雷轰顶，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毛山楂吆喝了两遍，村民便自觉地离开柳树身边，让他孤零零地站在老杨和毛山楂的面前。柳树像喝醉了酒，满脸通红，整个人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醉死在路边。

“狗日的，喊你呢？你死人啦！”毛山楂骂道。

老杨问：“他就是柳树？”

“是的。杨警官。”

“那就走吧。”

毛山楂和柳树像犯人一样钻进了警车。

警车就像一阵龙卷风，呼地刮来了，又呼地刮走了。

警察把毛山楂和柳树抓走了。

操！出了这么大的事，麦村还不翻了天才怪呢。

“狗日的，你犯了啥事？”

“村长，我……我没犯……啥事啊。”

“没犯事，警察会抓你吗？”

“我真的……没犯……”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我……我……”

“狗日的，到了派出所，你就老实了。”

警车出了麦村，就呜啊呜啊地狂叫，快得就跟飞起来似的，颠得毛山楂和柳树五脏六腑都打结了，两颗毛糙的心就像麻雀要从鸟巢里飞出去，一身懒骨头更是碎成一块一块的；等到警车开进派出所大院，毛山楂和柳树爬出车子，两人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有股龙卷风要把他们卷走似的。

他们蹲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想吐，却啥也吐不出。

老杨催他们进办公大楼。

但毛山楂和柳树挪不开步子，他们的腿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毛山楂恶狠狠地挖了一眼柳树：“狗日的，都是你害的。”

柳树这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一脸惨白，像一堆黑狗屎瘫倒在地上。

操！老杨双手拎着毛山楂和柳树的衣领，将他们从地上提了起来。毛山楂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老杨拎着柳树走在前，毛山楂跟在后，走进了一幢威严的大楼。所长室在二楼。他们刚到二楼走廊上，张所长忽然从他办公室出来，对老杨说：“带他们去二楼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