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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杂文 |
发表于《消费者周刊》2003年11月27日
我不是那种甘愿堕落的贱男,也不是那种有条件腐败的权男,更不是那种拉人下水的富男;我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老百姓,在一个清水衙门的基层工作,十几年如一日默默地劳作,管好自己的“三分三”,对得起月薪,因为我靠它养家糊口,而且我上有老下有小,妻子下岗后又一直没有工作,月薪对我而言何其重要就不难理解了吧。日子在平淡而又乏味中日复一日地过去了,这对于像我这样的老百姓而言,是一种幸福。虽说生活是艰辛了点;但人家吃饭我喝粥,人家喝酒我灌水,全家人平平安安地厮守在一起,倒也苦中作乐,快乐幸福。
有谁知这种平淡乏味的日子,对于一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而言,也是一种奢望。两年前局里又换了领导,新来的王局长自然雷厉风行,善于从平凡的人和平凡的事上进行改革,又是优化,又是创新,尤其在用人的问题上,将整个局调动起来了;大家进进去去都学刘欢的腔调,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你比如那个绰号叫“造假公司总裁”的刘麻子,调去当财会主管;再比如那个绰号叫“万言书”的李大头,摇起笔杆子来那是下笔如有鬼,一落笔就是万字,一天不摇两下手就痒得慌;如今他调任局长办公室第一大秘书,笔杆子摇得勤。再比如那个绰号叫“炮筒”的傻小妞,此妇嗜酒如命,逢酒必醉,如今出任局长接待室主任,成了王局长腰间的一只酒葫芦……局里更是一派新风象:会做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喝的,会喝的不如会泡的。
交好运的都是袖手好闲的,下岗的都是老实肯干的。我瞧着前后左右那些“孺子牛”说回家就回家了,就心底生寒,就后怕,说不定哪天我也遭遇这事儿。所以我就琢磨着,“实心眼”说的话没错,眼下当官的有“四铁”,一铁一起同过窗的,二铁一起扛过枪的,三铁一起嫖过娼的,四铁一起贪过脏的。我寻思着,刘麻子以前有过经济问题,造假帐高手,王局长请他出山,意思应该很明确的;李大头和王局长都是文秘出身,算是一起扛过“笔”的;傻小妞是王局长的老同学了……我屈指算来,眼下就剩下没有人和局长一起嫖过娼了。即使已有人和局长大人一起嫖过娼,也不至于限量吧。
为了全家人的幸福,那就让我和局长大人一起嫖回娼吧。
八号领月薪的那天,我从财务室领到了643.25元钱,我把143.25元交给妻子,作为全家这个月的伙食生活费,希望全家人齐心协作,勒紧裤带挺过去;而那500元钱则揣在我贴身衬衣的袋里。今晚我要请局长大人一起嫖娼,以此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一旦平步青云,前途和钱途自然不可限量。这一宏大的计划,妻子是全心全意地支持的。这天傍晚,下班铃声响起,我就像一个特务似地逼近局长办公室。只要一想到随之而来的事情,我就浑身颤抖,害怕像从局长大人身上取得信任那样从那种女人身上取得了梅毒、淋病,甚至艾滋病;所以当我英雄就义般地举起拳头拍打局长办公室的门时,忍不住热泪盈眶,风潇潇兮逝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谁知不巧得很,我敲了半天门,局长他不在局长办公室里。最后我落荒而逃。
此后,我再也鼓不起勇气邀局长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