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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白沙堤的“白沙”是什么？

     ◇ 江南桓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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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湖白堤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杭州人都知道它并非白居易所造，而是当年白居易非常喜欢的地方。此外，唐朝时白堤只有一座断桥，还没有第二座桥。

    白堤古代又叫“白沙堤”（或简称“沙堤”），它为什么被叫做“白沙堤”呢？《杭州名胜大观》的“序”第5页，先把白堤想象为古代“纤道”，再想当然说，“拉纤防滑，需用沙子铺地，故白堤古名‘白沙堤’”。——为了自圆其说，就这样地论证问题，是近乎滑稽了，因为这话没有任何根据，没有任何历史资料可以佐证白堤是古纤道的猜想。再说西泠桥宋代才见记载，原来那里是个古渡头，古人称为“西村唤渡处”，行人来往，要靠摆渡。古纤道一说完全难以叫人相信，因为此路到西泠就不通了，背纤的难道还再去摆渡？另外，如果有人再问，为什么不铺黄沙非铺白沙？又该如何解释？所以，“拉纤防滑，需用沙子铺地，故白堤古名‘白沙堤’”之说，是过于牵强了。

    白居易说“绿杨荫里白沙堤”，是因为他当时在白堤看到那里的地上是白沙土。西湖本来是钱塘江的一部分，白堤起初是钱塘江的江沙堆成的，所以，地上自然就是白沙土了。——熟悉钱塘江边江沙初成陆地情况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古以来，人们就把江沙成陆称为“涨沙”，有些陆地就取名“X沙”，如下沙、珊瑚沙等。

    杭州还有不少带有“沙”字的河名，据《淳佑临安志》卷10，古代有“前沙河”、“后沙河”、“外沙河”、“里沙河”等。现在还有“贴沙河”（注），这些“沙河”都因为是成陆的江沙上开的河，河岸是钱江沙土，所以河名中带有一“沙”字。西湖“白沙堤”中的“沙”字，也绝不是因为有人莫名其妙地去铺了一层沙，而是因为地上天然就是沙土。而且这沙土，在早期，干燥时颜色近于白，古人很自然地就称其为“白沙”土。

    何以证明？看看唐朝白居易《杭州春望》就知道了。白居易在说到钱塘江的江堤时，曾经说过：“护江堤白踏晴沙”。在白居易眼里，钱塘江的护江堤也是近似白色的，——在晴朗的天空下，他在钱塘江的护江堤上，愉快地踏着白色的沙土，眺望着江景。后来，他又到西湖，在绿杨荫里的白沙堤上漫步，“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他真仿佛神仙似的，只游山玩水，绝不去代替KFS造房子。——可见唐朝时，在同一个白居易的眼里，西湖的白沙堤和钱塘江的护江堤，状态很相似，地上都是白的沙土。所以，一个被他称为护江堤“白”，一个被他称为“白沙”堤。

    唐朝的时候，白堤和钱塘江堤，都由“白沙”构成，状态类似，说明什么呢？

    这正好说明了白堤和钱塘江堤有相似的来历。我们因此可以推测，在西湖还是小海湾时，孤山与北山之间，因为钱塘江大海潮作用，渐渐地天然有了一线白沙堆积。古代钱唐县民为了渔业，顺势筑堤，围出了一个小湖（即今北里湖）。所以，白堤非常可能是天人同力，自然与人工结合的结果。古代居民筑堤，不是为了欣赏风景，只是为了实用。所以他们有必要堤上留一断处，或有利于两水相通，或有利于捕捉鱼蟹。因此，所谓“断桥”，也就如明代《西湖游览志》所说，是指白沙堤到此而断。——断处之桥，便俗称“断桥”。当然，在早期，断处之桥可能很简陋，很小，也可能状态不固定，到后来，钱唐人口渐渐多了起来，西湖主要功能渐渐变成风景游览，断处的小木桥才变成了固定的石拱桥。

    所以唐朝以来，断桥，断桥，并非说桥本身是断的，恰恰相反，是说它把断处相连。因为此桥对古代的钱唐人，有过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在民间传说中，它就很吉利了。又因为神话故事里，有情人总是在此相会，它就很有名了。正是：

        断桥桥不断，相会情悠长；

        白堤桃与柳，一望都成双。

    呵呵。四方游客到西湖游玩，也就非到断桥不可了。http://www/uc/myshow/blog/misc/gif/E___6811ZHE1SIGG.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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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西湖游览志》卷19云：“贴沙河，一名里沙河。”可见今天的“贴沙河”，就是古代的“里沙河”。

    （2）白居易说“白沙堤”，有时又简称为“沙堤”，例如：“江山与风月，最忆是杭州。北郭沙堤尾，西湖石岸头。”总之，在白居易眼里，那时的堤还处在自然的原始状态，与今天的完全不同。

    白居易在杭州只有短短的三年，他说白沙堤“草绿裙腰一道斜”，早已经在“绿杨荫里”，也可证白沙堤早就有了。明清时期有个别半通不通的人，说白堤是白居易建筑，不过是望文生义罢了。——今天如果我们还跟在后面重复无稽之谈，就很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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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 

    本博客的文章是一些名胜的小考证，因为问题很小，又都非常的繁琐复杂，笔者又要努力追求尽可能的准确，所以做起文章来就难免有些琐琐碎碎了，就像用放大镜看蚂蚁一样。观看者如果没有耐性，没有雅兴，那么就还是算了吧。——其实，观看蚂蚁，即使不用放大镜，就蹲在老墙边，耐心地看它们忙忙碌碌，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呵呵。

    今天枕上想起断桥白堤，有一点未尽之意，所以又来琐碎几句。

201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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