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现在小学三年级。对她的英语，除了正常课程，我们没有任何额外的要求。今年初，女儿二年级下学期时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查英语词典，是个偶然，颇为有趣。

那天晚上，女儿又玩起那段时间她很喜欢的一个游戏—扮演售货员卖东西。她通常拿一些家里的物品，向我们兜售，我们则跟她讨价还价。她其实对价格也没有概念，只是享受这种游戏过程。那天，几轮之后，她刚好拿到了《新英汉词典》。我们认真地扮演各自的角色，很快就要达成交易了。这是，我灵机一动，想不妨借此锻炼一下她查英文词典。我说—

—我花了这么多钱买你的词典，里面的词全不全？我都能查到吗？

—（她有点懵）我不知道…

—这样吧，你是售货员，我刚好有个单词，我要看看你在你的词典里能不能查到，要是能查到，我就买了。

—（她是认真想把词典卖出去，作为售货员，大概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好吧…

—我这个单词是great，G-R-E-A-T。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靠你的词典了（我给把这个单词她写在了纸上）

一家人都在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也很好奇，她在没有什么帮助的情况下，能做到什么程度。

女儿看着这本从没接触过的词典发了一下愣，然后小心地翻开开始的几页看看，似乎在利用查《新华字典》的经验，但显然发现这是不一样的。我等了一会儿，提示她—

—你翻到中间几个地方看看。

她翻到中间的页码，看了看内容，似乎开始熟悉英语词典的词条了。又翻了几处，似乎有点认识到了字母顺序的规律。当然，这个过程还是很缓慢的，她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才逐步形成概念，有时候似乎完全停滞了，没有进展，好在她没有放弃。在这当中，我不再做什么提示，只是不时激励一下，说“这本字典还是很不错的，要是单词都能查到我就买了”一类的话让游戏继续，保持她的动力。后来，她大概确认了字母顺序，比较迅速地翻到G开头的某一页。在这里又有点卡，她基本上是一页一页、一个词一个词地找，还要不时对照我写在纸条上的单词。原因可能是，她一时还没有理解字母顺序不光适用于单词的第一个字母，而且是第二、第三，一直下去。过了一段时间，也快接近目标的那一页了，我想差不多了，就和她一起，查到了great。顺便给她解释，单词后面的字母也是按顺序排的。查到之后，我们都了解great的中文含义。我说—

—不错，这个词典很好。我买之前还有一个小问题要问售货员，就是，你们的词典是不是查起来很慢？这样我用起来会不会很费劲？

—（这回她比较肯定）不会的，因为我还不熟。

—好的，成交！

女儿也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她以前“卖”的东西从没有这么波折。趁着成交以后轻松的机会，我跟她回顾了一下这次查词的过程，她自己的话基本印证了我的观察。我又告诉她说，查词可以查得更快些，离得远，一次可以多翻几页，离得近，少翻些，翻过了，再翻回去。而且，每一页左上角和右上角，都有一个英文词，是这一页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词，如果要查的词字母顺序不再这两个中间，这一页就不用再看，可以跳过去了。我打个比方，说好像电视节目里猜价格，高了！低了！高了！低了！很快就能找到正确价格，要是一元钱一元钱地加或减，那可就慢了。女儿很喜欢这个类比，我们俩热情地模拟了一遍猜价格节目的现场。

虽然到现在她还不需要查英语词典，我想她已经不会忘怎么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