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目的》阅读摘记

王国芳  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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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学生是有血有肉的人，教育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和引导他们的自我发展之路。（前言）

第一章  教育的目的

零零碎碎的信息或知识对文化毫无帮助。如果一个人仅仅是见多识广，那么他在上帝的世界里是最无用且无趣的。我们的目标是，要塑造既有广泛的文化修养又在某个特殊方面有专业知识的人才，他们的专业知识可以给他们进步、腾飞的基础，而他们所具有的广泛的文化，使他们有哲学般深邃，又如艺术般高雅。（P1）

自我发展才是最有价值的智力发展。（P1）

就教育而言，填鸭式灌输的知识、呆滞的思想不仅没有什么意义，往往极其有害——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最美好的东西遭到了腐蚀。（P2）

学习伊始，孩子就应该感受到发现世界的喜悦，他会发现，他所学到的东西，能够帮助他理解在他的生命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P3）

知识的唯一用途，就是武装我们的现在，没有比轻视现在对年轻人的危害更大的了。现在包涵了一切。现在是一个神圣的所在，因为它既联系着过去，又包含着未来。（P4）

不能加以利用的知识是相当有害的。所谓知识的利用，我是指要把它和人类的感知、情感、欲望、希望，以及能调节思想的精神活动联系在一起，那才是我们的生活。如果只是一味地通过被动记忆一些支离破碎的知识来塑造自己的精神生活的话，简直不可想象，人性不是这样，生活更不是这样……（P6）

教育是教人们如何运用知识的艺术，这是一种很难掌握的艺术。（P8）

在教育这个领域，和其他任何领域一样，宽广的享乐之路，往往通往一个糟糕的结局。（P8）

如果一本书籍和一些讲座的目的，是要使学生能够记住所有在下次考试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那么，这本书或是这些演讲就代表了这条邪恶之路。（P8）

不能让知识僵化，而要让它生动活泼起来——这是所有教育的核心问题。（P8）

最理想的教育取决于几个不可或缺的因素：教师的天赋、学生的智力类型、他们对生活的期望、学校外部（邻近环境）所赋予的机会，以及其他相关的因素。（P9）

教育的成就取决于对诸多可变因素的精妙的调整，因为我们是在与人的思想打交道，而不是与没有生命的物质打交道。激发学生的求知欲，提升其判断力，锻造其对复杂环境的掌控能力，使学生能够运用理论知识对特殊事例做出预见——所有这些能力的塑造，不是单靠几张考试科目表中所体现的几条既定规则就能传授的。（P9）

人的大脑不是被动地接受知识，它是永恒活动着的，能对外部的刺激做出最精密的反应。你不能像对待工具一样，把它磨锋利了才去使用它。（P10）

不管学生对你的课程有什么样的兴趣，这种兴趣必须在此时此刻被激发；不管你要加强学生的何种能力，这种能力必须在此时此刻得到练习；不管你想怎样影响学生未来的精神世界，必须现在就去展示它——这是教育的金科玉律，也是很难去遵循的一条规律。（P10）

教育是一种需要在细节掌握上耐心又耐心的过程，一分钟又一分钟，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反反复复，学习无捷径。……教育的问题是——如何让学生借助于树木来认识森林。（P10）

我极力主张这样的解决方案，就是根除科目之间毫无关联的状态，这种分崩离析的局面扼杀了现代课程中的生动性。教育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多姿多彩的生活。（P11）

生活与所有智力或情感认知能力的某种基本特征存在着关系，如果你不能成功地展示出这种存在着的关系，那么，你就不可能把生活嵌入到任何普通教育的计划之中。（P12）

人的天性各不相同，有很大的差异性……我相信，在教育中如果排除差异化，那就是在毁灭生活。（P15）

教育所要传达的是对思想的力量、思想的美妙和思想的逻辑的一种深刻的认识，以及一种特殊的知识——这种知识与知识的习得者的生活有着特殊的关系。（P17）

我们中学教育的误区，就是在应该富有弹性的地方僵化刻板，在应该严谨严厉的地方却放任自流。（P19）

教育改革的第一要务是，学校必须作为一个独立的单位，必须有自己的经过批准的课程，这些课程应该根据学校自身的需要由其自己的老师开发出来。（P20）

教育的本质在于它那虔诚的宗教性。……宗教性的教育是谆谆教导我们要有责任感和敬畏感，责任感来自于我们对事件发生过程的潜在掌控能力。当习得的知识可以改变结果的时候，无知就成了罪过。敬畏的基础在于这样的一种感觉：现在包含着全部的存在，向前——一切的过去，抑或，向后——一切的未来，直到永远——直到永恒。（P21）

第二章  教育的节奏

在学生心智发展的不同阶段，应该采用不同的课程，采用不同的学习方式。（P24）

缺少对智力发展的节奏和特征的认识是我们的教育呆板无效的主要原因。（P26）

涉及智力发展过程，我更乐意把它们命名为：浪温阶段、精确阶段和综合运用阶段。（P27）

浪漫阶段是开始有所领悟的阶段。在这一阶段，各种题材对于孩子来说，新奇而生动，其本身亦包含着种种未经探索的可能联系，孩子们好像懵懂地面对着若隐若现的大量内容，不知所措却又兴奋异常。在这一阶段，知识不受系统程序的支配，这里所说的系统是为了特定目的而逐渐建立起来的系统。这时孩子们处于对事实的直接认识中，只是偶尔对认识的事实进行系统化分析。（P27）

从本质上说，教育必须是对大脑中已经存在的纷繁复杂的骚动进行有序整理的过程，你不能去对一个空白的大脑进行教育。在我们的教育概念中，我们趋向于把它框在发展循环的第二个阶段。……我们必须对大脑最初的纷繁复杂的骚动、掌握精确的知识，以及学习成果给予一视同仁的关注。（P28）

精确阶段也代表了一种知识的积累。在这个发展阶段，知识之间的广泛关系居于次要地位，从属于系统阐述的准确性。……在这个阶段，要使学生一点一点地接受一些特定的分析事实的方法。……如果没有前期浪漫阶段，精确阶段是不会有结果的：如果没有对这些事实广泛且普遍的模糊认识，那么之后的分析会变得毫无意义。……浪漫阶段的事实揭示了可能具有广泛意义的种种概念，而在精确阶段，我们按照条理化、系统化的方式，获得其他一些事实，从而对浪漫阶段的一般事实作出揭示和分析。（P28）

最后的综合运用阶段……是在增加了分类概念和有关的技能之后重又回归浪漫阶段。这是精确训练的目的。这是最后的成功。（P29）

教育应该是这些周期的不断的重复。从小的方面来说，每一堂课都应当构成一个有其自身的从属过程的漩涡周期。越是长的周期越是要确保有明确的收获，以形成新一轮循环的起点。我们应该坚决摈弃这样的观念：在教育中设定不切实际的遥远的目标。在学生的阶段性求知欲中，如果教师能够适时地对他们的成功进行鼓励，学生就会为其阶段性的某种成功而感到欣喜，然后开始新的学习。（P29）

旧教育的弊端在于对单一的无明显特征的科目给予无节奏的关注。……我们要努力在学生的心灵中纺织出一幅和谐的图案，把对学生直观理解来说各有其内在价值的不同教学内容，调整到各个从属的循环周期中去。我们必须在合适的季节收获合适的作物。（P31）

孩子们在青春期的浪漫阶段所再现出来的东西决定了他将来的生活如何被理想和想象所塑造和丰富。（P32）

理为重要的是浪漫阶段，只有它才能如不可阻挡的洪流，把孩子们推向精神世界的生活。（P33）

从婴儿到成人的整个成长阶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循环周期。浪漫阶段覆盖了儿童前十二年的学习生活，精确阶段包含了整个中等教育的整个学校教育，综合运用阶段是从少年迈向成人的阶段。（P37）

真正有用的教育是使学生透彻地理解一些一般原理，这些原理能够运用到种种不同的具体细节中去。在随后的实践中，人们可能已经忘记具体的细节是什么，但是，他们潜意识里的判断力会帮助他们把这些原理用于当时的即时情况。（P38）

当你丢掉你的课本，烧掉你的听课笔记，忘掉你为了应付考试而背诵的细节，你的学习对你来说才是有用的。（P38）

一个真正沉浸到你骨子里的原理与其说是一种正式的语言阐述，倒不如说是一种思维习惯。……没有人在面对某种情况的时候，他所学的知识会清晰地、有意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智力的培养无非就是人在执行某个活动的时候，大脑以一种令人满意的方式进行运转而已。（P38）

一所大学的理想，不是知识，而是力量。大学的职责就是把一个孩子的知识转变为一个成人的力量。（P38）

智力发展的过程显示出一种节奏性，这种节奏包含着一种互相交织的循环，而整个过程作为发展中的小漩涡，又受到一个具有相同特点的更重要的循环周期的控制。……我们的教育必须要适应学生智力发展节奏的相应阶段。（P39）

不要过分夸大一个循环周期中的三个不同阶段之间的鲜明差异。……浪漫、精确和综合运用，自始至终地存在。但是交替地占据主导地位，这种交替形成了不同的循环周期。（P39）

第三章  自由和训练的节奏

理想的逐渐消失悲哀地证明了人类的努力遭到了挫折。在古代的学校里，哲学家们渴望传授智慧，而现代的大学里，我们卑微的目标 却是教授各种科目。（P41）

虽然智力教育的一个主要目的是传授知识，但是智力教育还有另一个要素，模糊却伟大，而且更重要——古人称之为“智慧”。没有一些基础的知识，你不可能变得更聪明；你轻而易举地获取了知识，但未必习得智慧。（P42）

智慧是掌握知识的方法。它涉及知识的处理，确定有关问题时所需知识的选择，以及运用知识使我们的直觉经验更有价值。这种对知识的掌握就是智慧，是可以获得的最本质的自由。（P42-43）

通往智慧的唯一途径是在知识面前享有绝对的自由；但是通往知识的唯一途径是在获取有条理的事实方面的训练。自由和训练是教育的两个要素。（P43）

孩子的心智是一个不断发展的有机体。一方面，它并不是一个可以被人无情地塞满各种陌生概念的匣子；另一方面，有序地获取知识，对孩子们正在发育的心智来说，则是天然的食品。因此，在一个完美的具有理想结构的教育体系中，其目的应该是使训练成为自由选择的自发的结果，自由则因为训练而得到丰富的机会。……我的主要看法是，在教育的开始和结束阶段主要的特征是自由，但是中间会有自由居于次要地位的训练阶段。此外，我认为，并非只有一个唯一的“自由——训练——自由”所构成的三重循环周期，在全部的智力发展的过程中，由多个这样的循环周期以及周期中的周期所组成。（P43-44）

知识的贫乏的确不幸，但是无关紧要。知识的重要性在于它的运用，在于我们对它的能动的掌握——也就是说，在于智慧。……一切取决于谁拥有知识以及他用知识做什么。给个性增添价值的是这样的一种知识，它经过处理，可以改进直接经验的各个方面。（P44-45）

在教师的意识里，孩子们是被送到永远镜前来观察星星的；在儿童的心目中，教师给了他璀璨的星空的自由通路。（P45-46）

必须记住，教育绝不是往行李箱里塞满物品的过程。……当然，教育是一个完全具有自身特点的过程。与这个过程最相似的是生物有机体吸收食物的过程。众所周知，在适当的环境下，美味可口的食物对健康是多么地必要。当你把你的靴子放进行李箱，它们会一直在那里，直到你把它们拿出来的那一刻；但是，当你给孩子喂错了食物的话，情形就完全不同了。（P46）

在教育的任何阶段，都不能没有训练——或没有自由；但是在浪漫阶段，重点必须放在自由方面，允许儿童自己观察，自己行动。……我始终认为，过去的教育是那么地失败，其原因就是对浪漫应有的地位没有进行仔细的研究。（P46）

教学的艺术就是在明确注意指定的学业的过程中培养浪漫精神。……真正的关键是，要在实践中发现自由和训练之间的那种确切的平衡，这种平衡能使求知欲获得最大的收获。（P48）

唯一具有重要意义的训练是自我训练——这种训练只有通过充分享有自由才能获得。……在生活中必须养成这样的习惯：愉快地完成必须做的工作。（P49）

成功教育的秘诀是：他十分清楚学生需要精确学习的知识范围，他不让学生记住一些不相关的次要的知识。（P50）

教育应该在研究中开始，在研究中结束。……教育如果不以激发首创精神开始，不以促进这种精神而结束，那么它一定是错误的。因为教育的全部目的——就是使人具有活跃的智慧。（P50-51）

精确阶段是通过掌握精确的知识细节进而领悟原理的阶段；综合运用阶段是抛弃细节而积累使用原理的阶段，这时知识的细节退却到下意识的习惯中去了。……综合运用阶段的本质是，脱离那种被训练的比较被动的状态，进入到积极主动应用知识的自由状态。当然，在这个阶段，精确知识将会增长，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活跃，因为心灵已经感受到了确定的力量，并对获得一般原理和丰富例证作反应。但是知识的增长逐渐变为无意识的了……（P51）

但是对于一个活生生的有机体来说，情形就大不一样了，它依靠自身的自我发展的冲动而成长。这种活动可以从机体的外部进行激发和引导，它也可能为外界的力量所扼杀。尽管外界的力量可以激发和引导这种冲动，但是，心智发展的创造性冲动来自内部，而且完全为个体所特有。教育是引导个体去领悟生活的艺术，这里我所说的生活的艺术，是指人的各种活动的最完美的实现，它表现了充满活力的个体在面对现实环境时所具备的潜能。（P53）

发展的本能来自于自身，发现是由我们自己完成的，训练是自我训练，收获是我们自身创造精神的成果。教师有着双重作用。他以自己的人格和个性，使学生产生共鸣而激发出热情；同时创造出具有更广泛的知识、更坚定的目标的环境。（P54）

根本的动力，是对价值的认可，是对重要性的认知……对价值的认可会给生命增添能以置信的力量；没有它，生活将回复到较低层次的被动状态中。这种力量的最深刻的表现就是美感，对于所实现的完美境地的审美感。（P54-55）

致力于发展一种纯粹的智力，必将导致巨大的失败。（P55）

第四章  技术教育及其与科学和文学的关系

教育应该超越对他人思想的被动接受，必须加强创造力。遗憾的是，创造力不是单一的，它包括思想上的创造力，行动上的创造力，艺术想象的创造力，而且这三种类型还有更多的分支。（P63）

没有自由的技术教育不可能完善，没有技术的自由教育不可能令人满意。也就是说，所有的教育都是同时传授技术和智慧。用更通俗的话来说，教育应该培养学生既能充分了解，又能善于行动。（P65）

在教学中，一旦你忘记了你的学生是有血有肉的，那么你就会遭遇悲惨的失败。（P67）

教育是人类灵魂的训练。（P71）

第五章  古典文化在教育中的地位

第六章  数学课程

第七章  大学及其作用

大学存在的理由是，它把年轻人和老年人联合在一起，对学术展开充满想象力的探索，从而在知识和生命热情之间架起桥梁。（P125）

人类的悲剧在于，有的人富有想象力但是缺乏经验，有的人经验丰富但是想象力贫乏。笨人凭想象力做事但缺乏知识，书呆子任知识做事但缺乏想象力。大学的责任就是——把想象力和经验完美地结合起来。（P125-126）

大学组织的全部艺术，就在于供应一支用想象力点燃学问的教师队伍。（P130）

想象力和知识的融合通常需要一些闲暇，需要摆脱束缚之后的自由，需要从烦恼中解脱出来，需要种种不同的经历，需要其他智者的不同观点和不同才识的激发。（P130）

教育是对于生活探险的训练，研究是智力的探险；大学应该是年轻人和老年人共同分享探险的理想之地。对于成功的教育来说，传授的知识必须有一定的更新。要么是知识本身的更新，要么是知识在新时代新世界中新颖的应用。（P131）

学者的作用是唤起生活中的智慧和美，如果没有这些学者的神奇魔力，这些智慧和美可能就被遗失在往日的岁月里。一个前进中的社会需要依靠这三类人：学者、发现者和发明者。（P131）

 

《教育的目的》

[英]怀特海著

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