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少数民族文学期刊座谈会上的发言
(2011-03-16 15: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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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夜郎文学困境守住希望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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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希望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
首先感谢《民族文学》杂志,是《民族文学》让我学会了创作才学会做编辑,因为我的第一篇小说是在《民族文学》杂志上发出来的,那是1992年的第1期,篇名叫《相思云》;其次要感谢中国作家协会,是中国作家协会提供了这次机会,让我和偏居一隅名不见经传的《夜郎文学》杂志得以在更多的专家和朋友面前展示。
与今天在座的各位主编们相比,我算是编辑队伍中的一员新兵,在走上《夜郎文学》编辑岗位之前,我一直在基层单位搞农村工作,整天与基层群众打交道,与泥土打交道,用一些朋友的话说,我是走出田埂洗掉脚上的泥巴,还来不及学做文人,就匆匆忙忙来编杂志,看别人的稿件。相对于前面几位主编的发言,我的发言有点悲壮,甚至于有点过于悲观。因为我们杂志的现状不容我乐观,我也不想隐瞒我和我们杂志目前的处境,更不想用一些套话和空话来安慰自己的内心,而是想就此让大家知道我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困境中办刊,去做怎样的付出来让我们的杂志走得更远。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守住希望》。
我来自边远的贵州黔南,是黔南苗族布依族自治州《夜郎文学》杂志现任主编,今天能站到这里与来自全国各地的期刊同仁交流办刊经验,我感到十分荣幸。在此,希望参会的各位老师和朋友能对《夜郎文学》今后的发展走向提出更多宝贵建议和意见,使《夜郎文学》在今后的市场竞争中寻找到更多的生存空间。
1988年,《夜郎文学》杂志取得公开发行刊号,由地方财政出资办刊,定位为“弘扬民族文化,繁荣黔南文学创作,培养少数民族文学新人”,长期以来,《夜郎文学》一直围绕这个办刊宗旨,在立足黔南的基础上,面向全国,发现和培养了一大批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人才,更多的文学爱好者通过《夜郎文学》的展示和推介,走上了更高的文学展示平台。2003年,《夜郎文学》杂志从原先的季刊改为月刊,并推向市场发展。2004年,因为走市场不顺,夜郎文学步入了最困难时期,一方面面临市场的选择,另一方面编辑部的4个编辑年龄偏大,也面临着退休,在这内外交困的艰难阶段,组织上把我从基层调过来,着手接替和负责夜郎文学的全面工作。
还没有到编辑部时,有朋友就劝过我要想好了再来,《夜郎文学》编辑部是事业单位,别人都是从事业单位往公务员队伍里靠,而我要从公务员单位到事业单位去,弄不好今后的身份就不在了。来之前我也认识到,在今天的市场背景下来经营这样一本名不见经传的文学杂志,可能会看不到希望,甚至于可能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为了黔南的文学创作事业,为了那么多一直在关心《夜郎文学》杂志成长的读者和作者,同时也是为了我长期以来一直坚持的文学创作爱好,我放弃公务员的岗位,顶住压力来到了《夜郎文学》编辑部。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力量,召唤和团结广大文学爱好者,一道去为文学的创作发展加油鼓劲。从到编辑部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把办好《夜郎文学》当成主要事业,并认认真真地去为此付出和努力。来到《夜郎文学》编辑部,我一边摸索学习,一边开始编稿。但是由于市场的多样化和社会需求的多样性变化,我还来不及去对办刊进行认真思考,很多文学期刊就逐渐受到了冷落,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夜郎文学》这样边远地区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期刊。这种冷落带给我们的除了思考,我们再别无选择。到了编辑部后我才发现,我所面临的很多问题是我之前搞行政工作没有遇到过的,是全新的,而且很多问题都常常搞得我手忙脚乱。如杂志的生存问题,虽说《夜郎文学》杂志一直都是政府财政出资办刊,但财政所拨的经费很难维持一年12期刊物的生存(忘了告诉大家,《夜郎文学》为月刊),这不得不让我在编稿之余要花大量的精力来想钱的事,静下心来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首先得要学会做商人才能够做杂志的主编?在市场的发展中,杂志特别是文学杂志面临的已经不是品位和质量的问题,而最主要的生存问题已经放在了第一位,生存变得那么具体和直接。为了生存,《夜郎文学》杂志多次抛开曾经的办刊宗旨,通过走市场不断的“变脸”来寻求自己发展的方向,先后到广州、北京寻求过生存之路。尽管不断地策划不断地变化,但收效甚微。在《夜郎文学》工作这么多年,其辛酸是无法细说的,但有一点值得让我感到骄傲的是,无论怎么去“变脸”,《夜郎文学》杂志始终没有放弃文学的本质,都始终坚持纯文学的本真,过去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除了上述所说的经费,还有人员问题也一直是困扰着《夜郎文学》的办刊和生存问题,2004年我来到编辑部的时候,编辑部编制4人,在编辑部上班的有3人,但随着几位老编辑的相继退休,人员没有得到及时补充,从2009年以后,编辑部就只有我1人在正常上班。在我们编辑部,我什么都干,既是主编、编辑、编务,也还是工人,除了看稿编稿,校对稿件,我还要抽出大量的时间去参加上级主管部门召开的一些会议,参加一些政治学习活动,还要自己跑印刷厂,自己去邮局寄送杂志和稿费单。这些工作如果我不去做就没有人做,想请人帮忙编辑部又拿不出钱。抛开很多艰辛不说,光是质量就很难得到保证。说实在的,对于办这样一本杂志,开始我还很充满激情,但到后来我都觉得我快支撑不下去了,我都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会垮掉。特别是最近的文化体制改革,上级管理部门天天要求我们改革,要求我们转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像我们这样没有生存基础的杂志,如果真正转制的话,转制的那一天就是杂志名被上级主管部门吊销的那一天。我也曾想放弃过这本杂志,也想重新回到公务员队伍里去,但一想到前面的那些老编辑们把这本杂志交给我时对我的期望,以及那些文学爱好者对杂志的期待,我只有坚持下去,为的是不想让这么一本寄予了大家厚望的杂志在我的手里被弄丢。
我们杂志尽管名不见经传,但对培养地方作者还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大家也许不知道,在文学已经很繁荣的今天,我们边远落后地区的文学爱好者们,其创作和发表作品还是相当艰难,他们创作出来的作品大部分很难具备有向外界冲击的能力,作品还无法走上全国更高的期刊杂志上去展示,这个时候他们就只能寄希望于地方对他们的培养和推出。我们这样一本地方期刊相对于这些作者,不光是一块发表的阵地,还是给予他们扶持和鼓劲的加油站。《夜郎文学》长期一直担当这个角色,长期把扶持和发现地方作者特别是少数民族作者为己任,是很多在那片土地上已经从作者成长为作家的人陪伴着它一路艰辛走过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就是放弃了那片土地上很多文学爱好者对杂志的信任,对我们编辑的信任,放弃了更多基层文学工作者和文学爱好者对文学的期待,所以再有更多的困难我也只能坚持。所以尽管更多的困惑让我一时很难找到答案,但我还是尽心尽力地去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兢兢业业地去编好每一期杂志。其目的就是为了守住文学杂志这一块难得的阵地。尽管稿件质量和杂志发行量时常困扰着《夜郎文学》的生存,让杂志每迈出一步都感到很沉重,为了作者,为了那些文学爱好者寄托在我们身上的希望,我才一直不敢轻言放弃。从一摞摞一篇篇的来稿中,我知道在我的身后,还有许多热爱文学的作者一直在默默地支持《夜郎文学》,他们与我与《夜郎文学》杂志一道在流逝的时间里不停地奋斗,不停地努力,不停地与艰难抗争。他们不光让我感动,同时也让我对守住文学杂志这块阵地增加了希望和信心。
2011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