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故乡
(2009-08-31 16:23:34)
标签:
故乡老屋小路狗们村道文化 |
分类: 散文随笔 |
(正对面中间有一片石棉瓦的那栋瓦房为老屋,老屋旁边的新楼房为村办公房)
趁着天高气爽的日子,周末就踏上了故乡的土地。走下汽车,猛然间感觉自己仿佛就从未离开过故乡一样,那条通向老屋的小路还是那样的逼仄和尘埃遍地,一层不变地向前延伸着,一直延伸到老屋的院落。从县城延伸过来一直延伸到邻镇的那条公路从老屋的背后经过,顺着老屋前方那道山梁延伸向更远的地方。从公路边走不到10米就可以到达老屋,但我还是选择了从小路上走过去。小路有我太多的记忆,曾经的欢乐,曾经的痛苦都是在小路上产生的;曾经的向往,曾经的期盼,曾经的追求,也是从走在小路上的梦开始的。走在这条小路上,依稀中都还会辨别出曾经留下的模糊脚印。
老屋没有人,门是锁着的,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一股惆怅猛然间袭上心头。儿时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门都会一直开着,即使门上挂着锁,锁扣也从来都不会扣上,用手轻轻一拨就可以打开。现在门被锁上了,面对这锁着的门,突然感觉到自己早已经不属于这片土地,故乡的“故”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和“乡”拉开了长长的距离,即使乡音不变但乡土已与己难认。几只狗在不远的地方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并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吼叫,以此来提醒我这个站在老屋前的人:小心你的行动,你已经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了。
沿着熟悉的一条小路去找在坡上干活的哥嫂,几只狗竟远远地跟着我,一直目送着我走出村子。我的脚步敲击地面经过它们的身边时,它们呲着牙恶狠狠地吼了起来,还好它们并没有向我扑过来。在它们的潜意识里,我的陌生让它们不得不警惕,而我的乡音又让它们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也许是它们只想对我吼叫而不会扑上来咬我的原因吧。与大哥结伴从坡上回家的时候,那些狗一看到我们,立即摇着尾巴跑到大哥的面前来献媚,还不时地用鼻子对我嗅来嗅去,一边对我摇尾巴一边抬头看我。我伸出手对这些狗做出友好的表示,狗们竟然伸出红红的舌头向手上舔来。不大的村子里,狗对任何一个人都很熟悉,对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会示好,自然地,对与它们熟悉的人走在一起的陌生人也就表示出好感来。就是这些狗,刚才还对我凶神恶煞地咆哮,转瞬间它们就抛弃前隙,仿佛刚才的不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曾经家中的门一直就都没有上锁,曾经村子里养的狗白天都不想躺在家门前休息,而是四处出击去找吃的东西。如今各家各户的门都上锁了,狗们也养尊处优吃饱后往家门前一躺,半眯着眼睛过起了神仙日子。门锁,看家护院的狗重新构成了故乡一道新的风景,透过这道风景,想找回曾经记忆的我猛然感觉到故乡和自己已经不只是意义上的陌生,而是有了事实上的距离和陌生。陌生的还不止这些,曾经在吃成晚饭后很热闹的村道,在牛群们归家后就变得沉寂了。夕阳还在山顶上挂着的时候,很多人家就已经关门闭户,把黑暗和冷清关在了屋外。
社会进步给予了山村先进文化的享受,而社会进步也同时让山村丧失了许多原有的景致。天黑出门去散步,在村道上转悠近一个小时,竟一个人都没有碰到,换来的只是一些狗的叫声。大哥介绍说,这其中除了大家只想坐在家中看电视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留守在家中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老人和孩子晚上更不敢出门。现在除了年节,一般日子里大家都很少串门,更不会像前些年那样,吃成饭后一大群人跑来寨子中间学校操场上吹牛聊天。
有了电视,山外的信息与山村的距离也就很近了,走在挂有路灯照明的乡道上,新闻联播和电视连续剧的声音一阵阵地灌进耳中,要不是身前身后都耸立着高高的黑黝黝的大山,真就以为这里和城市实际上没多少区别。原以为可以碰上几个儿时的伙伴,大家聚在一起叙叙旧,再忆忆从前的荒唐和顽皮,想不到很多人都走上了打工路,村子里也就留下了很多一幢幢被称之为“家”的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