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梦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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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林小艾琐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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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拉波拉水上屋卧室里的地板是透明的,在房间既可看见清浅海湾中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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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冰旅馆中冰做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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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是这样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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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青年旅舍脏脏的房间。
从日常的繁忙中解脱出来,在旅途中沉沉睡去,酣畅淋漓。
睡,是我旅行的最大乐趣,虽然我对此羞于启齿。当朋友们分享他们精雕细琢的旅行计划,密密麻麻排满了活动,美食,博物馆,登山路线,我微笑着点头鼓励,但缄口不言。我的计划里有打着哈欠的大空档,用来在午后的加勒比海阵雨中午睡,在慵懒的早上躲在绣有主人家名字的意大利被子里赖床。不知道朋友们知道我的这些计划作何感想。
睡得酣畅是旅行的美好副作用之一。当我20多岁的时候去墨西哥犹加敦海岸,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几乎每天都睡12小时以上。何况我住的并不是舒适,密闭的度假酒店。我花了3美金一晚,和其他20个背包客一起在青年旅舍的茅草屋顶下挂起吊床,隔壁还有许多叽叽歪歪的公鸡,但我并不在乎。远离家远离我自己的床,我在陌生的气味和声响中沉沉睡去,眠比预料的更深刻,梦比想象的更充盈。
从闹钟和日常的责任中解脱出来,睡眠来的更容易。但我觉得压力的解除并不是旅行中睡眠质量和质感如此戏剧性不同的解释。我的理论是,睡眠是旅行的延伸,而并不是旅行的暂停和停歇。旅行时,我们把自己向崭新的景象,声响,气味,形态打开,新奇和陌生的文化,音乐,地貌灌注进我们的身体,储存汇聚。而当睡眠时,我们的身心得以穿越这势不可挡的界河。这也就难怪睡眠在旅途中更加有滋味了。
还不止这些,睡眠还是一种从一地到另一地的节奏转化体验。人们总把长途旅行后的睡眠不适归结于时差,但我怀疑文化的差异和调整与之有更紧密的关系。比如,加勒比海的特立尼达岛上,人们赶在热浪到来之前,在晨光未露时就起床,早晨10点不到,日上三竿就蛰伏起来,直到傍晚才又重返生活。虽然特立尼达岛和我的居住地纽约只有一个小时时差,但我每次都要花好几天才能适应岛上的如此晨昏。
当我最终适应了当地如荡秋千一般的作息,我才真正感到自己在细胞的层面上到达了此地。我记得在多米尼加首都圣多明戈的一个午后,我跟新认识的当地朋友在一间宽敞的公寓里大吃了一顿午餐,那间公寓俯瞰着蔚蓝的加勒比海。热腾腾的拉丁浓鸡汤,菜豆和米饭,伴着一杯杯香甜的黑咖啡被我们一扫而空。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纷纷离开了饭桌,找地方倒在了沙发和吊床上。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主人家在地板上有那么多枕头和软垫。我自己也抓了几个垫子学起样来。我之前总是听说拉丁美洲这种雷打不动的午睡习惯,那天我终于身临其中。我所分享的不仅是午觉,更是多米尼加的生活。
旅途梦周公还有一个妙处:这些睡过的觉我总是记得。距离和文化的差异,把我远远隔在日常的睡眠习惯之外。我很快发现,我特别享受于那些进入我休眠时潜意识的那些气味,质感,声响,它们总是出其不意。觉悟的现代旅行者如果钟情于“慢游”,还有什么比睡觉更慢的呢?我也许该向我那些雄心勃勃的朋友们坦白招供我的偏好,我得告诉他们,归根到底,睡也是一项活动。
至少我总是这么认为的。在日本本州岛最北端的一家山间小客栈的榻榻米上,我蜷缩在蓬松的被子下面,荞麦皮枕头散发出香味和甜脆之感,银色的月光从屏风的缝隙里渗进来。困倦中我的头脑唱和起来“榻榻米上……才是正经事。”然后,旅行中深广的睡意一把将我拉住,轻柔地,怡人地,将我拉入日本遥远无尽的夜中去。
这是一篇杂志枪毙了的翻译稿,自己怪喜欢的,所以就贴到这里来吧。原文就不贴了,免得有侵权的嫌疑。有来围观的同学批评我最近老不更新了,我一定改正,要多多更新。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