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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卓文君的赋圣丈夫司马相如一样,黄娥也有一个诗文了得的丈夫,他就是明朝状元郎杨慎。与前三个才女相比,黄娥虽然没有卓文君那种与人私奔的惊世骇俗样,也没有薛涛在文人和高官中自由切换的游刃有余样,更没有花蕊夫人惊艳贵妇状,看似是最食人间烟火的平实女子,然而她与夫君遥望相守30年的牛郎织女生活,却多多少少给她平实的形象瞬间升华,甚至高大,以其不同凡响的对爱情的坚守,何况此中的寂寞孤独成全了她那著名的《寄外》诗,在天各一方的从容淡定中,你有你的思念,我继续我的忙碌,终成一段人间佳话。难怪风流杨慎也曾满含热泪地尊称自己的夫人为“女孔子”,成为了她的小粉丝,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乍一看黄娥的身世,以为她是“含着金钥匙出世”的那种璧人,出身显贵之家(父为大部制尚书),自己貌美又有才,做了首辅儿媳状元妻,简直是天下好处全占尽,生活一定是赛过仙女,谁又知道她隐藏在优美诗词背后的血泪呢。
黄娥自幼天资聪颖,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在出身官家的母亲的调教下,少女时代就能填词作曲,练得一手好琴,有“曲中李易安(李清照)”的美誉。
黄娥少女时代以一首《闺中即事》:“金钗笑刺红窗纸,引入梅花一线香;蝼蚁也怜春色早,倒拖花瓣上东墙”技倾四座,前来求婚的显贵子弟络绎不绝,然而十二岁的黄娥却心气颇高,独独钟情于黄家之世交子弟杨慎,还声称非杨慎那样的人品才学绝对不嫁。那时杨慎刚独占鳌头中了状元,可惜杨慎却已是名草有主,结了婚,然而意志坚强的黄娥硬是熬了十年,直到杨慎的原配夫人仙逝,才嫁给了大她十年的杨慎。
其实,作为世交子弟,杨慎也早已对黄娥暗恋多时。当年鉴于朝政腐败,黄娥的父亲黄珂便携家眷辞官回家,在老家遂宁的黄娥感怀京都旧事,遂弹唱了自己的一首散曲《玉堂客》寄情旧友:“东风芳草竟芊绵,何处是王孙故园?梦断魂萦人又远,对花枝空忆当年。愁眉不展,望断青楼红苑。合离恨满,这情衷怎生消遣!”不想这词在京城却流行开来,而且还传到了一个以后对她的生活影响很大的文学青年耳里,被深深打动,这个人就是她后来的夫君杨慎,明朝三大才子之一(另两个是解缙、徐文长),他就是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片头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作者。
杨慎是明朝首辅杨廷和的大公子,11岁能诗,对明朝诗歌理论的发展贡献颇大,正德皇帝朝殿试第一,心高气傲的黄娥等他十年,那是有充足理由的。
这门当户对的美满婚姻,当然也是羡煞旁人,以至于他们结婚的当日,人们纷纷争相围观,彩轿路过之处,大家都争破头想一睹黄娥这位“尚书女儿知府妹、宰相媳妇状元妻”的绰约丰姿,简直是一幅民俗绝景。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快乐的日子过得也特别快。虽然这对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才子佳人过了六年的琴瑟和鸣日夜切磋诗文的美满日子,黄娥也能写出《庭榴》:“移来西域种多奇,槛外绯花掩映时。不为秋深能结实,肯于夏半烂生姿。翻嫌桃李开何早,独秉灵根放故迟。朵朵如霞明照眼,晚凉相对更相宜”这样明艳动人充满爱意的诗歌,却又由于政治的大变故(读过《明朝那些事儿》的读者都知道正德皇帝一死,杨慎的首辅父亲杨廷和就因为“皇考”事件和继任的嘉靖皇帝闹翻,被逼解甲归田,杨慎也牵涉其中先入狱后流放云南),夫妻从此两地分隔,杨慎在云南,黄娥在夫君的老家,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黄娥因为思夫心切,还曾写下了流传至今的感人肺腑的《寄外》诗:“雁飞曾不度衡阳,锦字何由寄永昌?三朝花柳妄薄命,六诏风烟君断肠。日归日归愁岁暮,其雨其雨怨朝阳。相闻空有刀环约,何日金鸡下夜郎。”
对这首情真意切的好诗,连大大有名的徐文长也赞不绝口,说其:“旨趣闲雅,风致翩翩,填词用韵,天然合律。”可谓是冠绝女班,自己甘拜下风、自愧弗如,俨然成了一小粉丝。风流才子钱谦益也同样赞誉有加。正因为如此如雷贯耳,在四川某报评选巴蜀名人时,大名鼎鼎的诸葛亮竟然不能入选,而她却榜上有名是也。
黄娥和丈夫分离时才26岁,一别三十年,甚至于丈夫在云南因考虑以子代役曾纳妾生子,一度风流,也改不了黄娥的痴心,在另一首《寄外》的诗里表白了深切的杜鹃啼血的心绪:“懒把音书寄日边,别离经岁又经年。郎君自是无归计,何处春山不杜鹃。”可谓是生死相随是也。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