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别王丹麓》赏析
(2023-10-04 18: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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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词毛际可蝶恋花 |
蝶恋花·别王丹麓
毛际可
马迹车尘何时了?不分啼鹃,只解催归好。杨柳条长飞絮少,离情一夕和春搅。
北墅高楼芳树杪。愁唱骊歌,酒罢天初晓。片霎征途烟渺渺,回头残月如灯小。
毕竟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的历史岁月,有关这首词的本事我们难以详知,不过李白那“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金陵酒肆留别》)的诗句,似乎可以作为解读此诗的钥匙。王丹麓即王晫,丹麓为其字,他是杭州人,虽然只是一个生员,但好读书藏书,家有霞居堂聚经史子集书万卷。他与当世文人多相往来,士大夫至杭州,每与之定交。在作者眼中,他无疑是一位真挚而好客的朋友,作者远离家乡到他这里来作客有好多时日,也许就是整个春天。
“马迹车尘何时了?不分啼鹃,只解催归好。”这首词开头三句是说,车马来往何时有穷尽?当杜鹃一声声催唤“不如归去”的时候,他感到不平。
可以想见,那些亲切的举杯对酌,那些尽兴的诗歌唱和,那些娓娓的促膝谈心,以及那些美丽如画的春天景色,已经使他像家乡一样地熟稔、依恋。所以当回乡的日子到来的时候,他不免将那无休无尽的“马迹车尘”和长途跋涉视为畏途。当然,说是杜鹃催归,其实就是词人自己在催促着自己返回故里。因为“梁园虽好”,毕竟不能成为永久的居留之地,家乡也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置,何况自己对朋友叨扰得也实在太久了。不过一想到离别,他的心头就不免惆怅。
“杨柳条长飞絮少,离情一夕和春搅。”上片后二句是说,杨柳枝条长垂,漫天飞舞的柳絮也由多变少,春愁、离愁,一起搅在心头。
想想吧,当初他来时,杨柳方回黄转绿,现在已经枝条长垂;柳絮也从无到有,从满天飞扬到逐渐稀少。春天来了又去了,也正如他自己,来了,又去了。
一边是似箭归心,一边是难舍的友情,词人在这矛盾的心境中结束了上片。下片接着写来。
“北墅高楼芳树杪。愁唱骊歌,酒罢天初晓。”下片前三句是说,北边的高楼上芳树近在身边,骊歌愁绝不忍听,只是一杯杯地饮酒,直到天亮。
友人理解他的心情,也不便再加挽留,为他置酒饯行,地点就在他熟悉的霞举堂楼上。这里他多少次与友人携手登临,观赏近在身边的芳树,观赏四野如画似景的春景,有时也抚琴高歌。但今宵他却唱不出离别之歌(“骊歌”乃《骊驹》之歌的省称,《骊驹》,逸诗篇名,为告别之歌。)
“片霎征途烟渺渺,回头残月如灯小。”末二句是说,当他踏上漫漫的回乡之路,仍不断回头凝望,他看到残月如灯那样小。
那如灯的月光,如月的灯光,无疑便是友人真诚的心,将陪伴着他走过漫漫长途,随他回到故乡。乡情,友情,永久地融为一体,珍藏在词人的心里。
作为“浙中三毛,文中三豪”之一的毛际可,论词主“铲削浮艳,抒写性灵”。这首词实践了他的主张。从“抒写性灵”来说,词中抒发的并不是一种单向的感情,而是一种双向的矛盾的感情;将乡情与友情纠结在一起,具有动人的感情张力。
附录:蝶恋花·别王丹麓
毛际可
马迹车尘何时了?不分啼鹃,只解催归好。杨柳条长飞絮少,离情一夕和春搅。
北墅高楼芳树杪。愁唱骊歌,酒罢天初晓。片霎征途烟渺渺,回头残月如灯小。
作者简介
毛际可(1633年~1708年) 清代文人,字会侯,号鹤舫,晚号松皋老人。浙江遂安县十一都毛家(今姜家龙川半岛毛家泮塘)人。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中进士后,派往河南彰德府(即安阳市)担任推官,后调陕西任城固知县,调祥符令。康熙十七年(1678年),举博学鸿词科不第,回任。不久以事罢官,返里读书著述。康熙二十三年(1682年)受浙江巡抚委托,主修《浙江通志》,受聘担任总裁。写有《浙江通志序》一篇文章传世。后又主纂《严州府志》。毛际可擅长古文,与同时毛奇龄、毛先舒皆浙江人,因而有"浙中三毛,文中三豪"之称。晚年在家乡主持书院,远近前来求教的人不计其数。康熙四十七年(1707年),病逝于家乡,终年7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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