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胆望秋寒，星斗阑干。小窗人影月明间。客里不知归是梦，只在吴山。

行路自来难，长铗休弹。黄尘到底涴儒冠。一片白鸥湖上水，闲了鱼竿。

临川，今江西抚州。由词题知此作为词人客居临川时登楼所作。

“醉胆望秋寒，星斗阑干。”开头二句是说，酒醉后望到这寒冷的秋空，满天星斗纵横交错。

作品从最后登楼写起，“醉胆”即醉酒，古人认为胆囊是体内贮存食物之处，故云。词人在楼上望到一片秋天的夜景。秋天，在文人笔下，总是一个萧瑟凄寒的季节，“秋”后被特意缀上一个“寒”字，由此奠定了全篇情景的基调。

“小窗人影月明间。”第三句是说，透过月光照射下的一面面小窗，可以看到屋里人们活动的身影。

第三句为从楼上向地面俯看。这满天星斗下的“小窗人影”，令人颇感亲切温馨，似与首句定下的基调不相吻合。这是怎么回事呢？答案在后面二句。

“客里不知归是梦，只在吴山。”这二句是说，我生出了幻觉，忘记了归乡只是无法实现的梦，直将眼前的客里之景当成了家乡。

前面描写是词人的一种错觉。张翥祖籍山西，其父随元军南下，遂卜居杭州，张翥青少年即在此度过。“吴山”为杭州名胜，故作者在词中以此为家乡的代称。身在客里却梦回故乡，已属凄凉之至；而醒时生幻觉竟误识乡关，其思之深、情之切无疑又更进一层，令人酸楚倍增。

下片感叹为客的艰难和归隐的无望。

“行路自来难，长铗休弹。黄尘到底涴儒冠。”这三句是说，人生的道路自来艰难，不必去抱怨生活的不公，儒冠终究要被路尘弄脏。

作者以“行路自来难”换头统领前三句，言客里奔波的艰辛苦涩。“长铗休弹”这里用的是《战国策》中冯谖的典故。

“一片白鸥湖上水，闲了渔竿。”末二句是说，一群白鸥在湖水上飞过，遗憾的是自己未能拿起渔竿。

古人认为鸥鹭这些水鸟都无机巧之心，故有鸥鹭忘机之说，并以“鸥盟”即与鸥鸟为盟来比喻隐居归隐。“渔竿”在词中也是隐逸的代称。张翥为一代名士，才学“擅一时之誉”，但他长期隐逸不仕，徜徉于吴越山水之间，直到五十五岁被荐入朝。从这首词可以看出，他为官之后仍始终向往着归隐的生活。

张翥

醉胆望秋寒，星斗阑干。小窗人影月明间。客里不知归是梦，只在吴山。

行路自来难，长铗休弹。黄尘到底涴儒冠。一片白鸥湖上水，闲了渔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