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我泪汪汪得看着她。任她握着我的手渐渐收紧。

温热，潮湿，有淡淡的青色血管游浮于手面。没有当初的细腻滑嫩，肉嘟柔软。大相径庭的变化，蕴含着多少岁月沧桑，多少世态炎凉。十五年前，她也曾这么握着我的手，往我冰凉的小手上哈气。热热的，暖暖的，痒痒的。我会咯咯得笑。满脸认真得说，玲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挥舞着教鞭，兼做校报主编。

忙乱，焦头乱额。顾不上做饭，便像学生一样，端着瓷缸去食堂打饭。

刚来时。母亲不放心，亲自督办。买好了煤气灶，电饭煲。隔三差五地，母亲会送来鸡蛋，

她亲自做好的粉皮焖鸡。白皙软韧的发面馍馍。深红甜蜜的豆子，爽口味甘的芝麻，

微辣味美的细粉肉末。每种馅儿，母亲总能调出可口宜人的滋味。吞咽着，幸福地眼睛湿润。

单身宿舍，一张床。玲姐加入，热闹了许多。

只是在偶尔的某个片刻，我的担忧挂在脸上。她便忧伤沉默，继而嘀咕。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那样了。喝了好多名贵的药，花了好多钱呢！”我便笑着安慰，

“没有的事。我在熟悉你的变化。”

学校暂时没有安排她的任务。空闲着，没事儿做。她便乐颠颠地布置这个小屋。

玲姐笑说窗帘颜色太暗了，不适合年轻人，尤其是我这个才情主编。

便从集市上买来玫瑰红的挂帘，有暗暗的白色印花。她说，浪漫温馨。有家的味道。

买了长方形的穿衣镜，底部带有四个小巧的轮子。可以灵活推动位置。

玲姐书法优美，镜子的一端，她亲笔写上“整容镜”。幻紫的色，小屋顿时生辉了许多。

变戏法似的，她拿出一张线条细腻，明暗分明的卡通美女图。淡淡的黑铅，却能品出五光十色，姿色风韵。

玲姐是美术院校毕业的。

作画时，她专注，冷静。笔下生花，时而凝神定望，时而轻微摇头，时而抿嘴浅笑。

或是潇洒得抓掉画纸，揉作一团。重新投入，便又万物不侵了。她是优秀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玲姐说，她来做饭。不要吃食堂了。便亲自买来猪肉，各样的蔬菜。我在旁看着，她娴熟得将姜块，土豆，辣椒，猪肉切成丝。放料，一手握着锅把迅速得上翻。蓝色的火苗映照着她的脸，淡淡的黄。内敛的憔悴。那一刻，我想哭。热热的泪浸满眼眶。意识到我的激动，玲姐转身看着我，腾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不知所措。我泪汪汪得看着她。任她握着我的手渐渐收紧。

温热，潮湿，有淡淡的青色血管游浮于手面。没有当初的细腻滑嫩，肉嘟柔软。大相径庭的变化，蕴含着多少岁月沧桑，多少世态炎凉。十五年前，她也曾这么握着我的手，往我冰凉的小手上哈气。热热的，暖暖的，痒痒的。我会咯咯得笑。满脸认真得说，玲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认识了玲姐。我暗淡乏味的初中生活告一段落。

说是让我找她，其实多是她找我。在初中女生部宿舍门口，拿着两本书，来回地徘徊。

踮着脚尖翘望人群。远远的看到了，便会潇洒得挥手。大声得呼喊：“真真，快点。

久候多时了！”

因她貌似男生，声音又粗糙。叫我时，夸张得雀跃。引来不少同学盯着我看。我便也故作大声回应：“玲姐，俺就来！”其实，我只是不想让别的同学误会。

在一起，常是看书。

椭圆形的石块，依旧是我的。她坐在旁边。不时会指给我看精彩的篇章。或是发表一番自己的看法。高兴处，也会蹲在河边，撩起清凉的水，看水花四溅。玲姐最爱唱的一首歌是《水手》，雄壮坚定。充满了奋斗的力量。她说我们都如水手，经历艰苦困难不怕，只要去克服它。

在河边洗衣时，见我的衣服破旧，几乎没有换洗的。玲姐大方得把一件白色T恤衫送给我，

说是她穿着有点小了。T恤衫，样式常是男女都可以穿的。我便欣然接受。

有时会疑惑得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穿男士服装？

玲姐笑，就像有人喜欢红色，有人喜欢绿色一样，只是爱好。

可是，这个爱好却赋予了太多的神秘和诡异。

靠在初中部和高中部女生宿舍的围墙边，我和玲姐常这样一块儿吃饭。

她条件比我好，常会夹一块块的肉放在我碗里，再夹点儿我碗里干涩的萝卜条。

常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知我的性情，只说是给我调换。谁不欠谁。

头发很长，并不顺滑。可能是缺乏营养，显得干黄粗糙。用断了接起的皮筋扎起简单的马尾。

没有一点儿的短发修饰，光秃秃的脑门暴露无疑。

玲姐拉着我，不由分说到了理发店。强制让理发师给我剪了个齐齐的刘海，镜子里的我显得活泼可爱了许多。回校的路上，路过精品店，玲姐拉我进去，选了两条漂亮的发带。

一条,玫瑰红，鲜艳，闪着亮亮的光。另一条，米黄色，淡素。玲姐说，她喜欢玫瑰红。

冬日，最难过的季节。

母亲缝制的超厚的棉衣，棉裤，依然抵不住严寒的袭击。跺着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玲姐常会拉起我的手，放在她贴身的地方。我知道，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此后，有好长一段时间，玲姐没有找我。我只认为她是学习忙，并没有想其他的。临近期末考试，我的学习任务也重了好多。冬日的小河边，定是凛冽寒冷的。便也不再去。午休时间，围坐在被窝温习功课，或是依在木窗前看过往的行人。看他们匆忙走过，读他们焦慌的神情。

终于还是忍不住，在那个冬日的黄昏。我敲开了406宿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