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张厚林,我们同年入伍,都来自蓟运河东岸同一个土台儿上。
我俩新兵连就在一个班。我至今不忘他帮我缝领章,我捎带手帮他洗衣服的情景。夜间上山他拉我一把,走过冰河我没忘提醒他一下;想起那时候的情谊,有点像刚入学的小娃娃。我们都分到团后勤,他去了卫生队,我到了司机班。
他曾是我努力学习的榜样,后勤处23个同年的“老乡”数他最出色;他第一个加入党组织,我离开部队的时候,他已经提干。据我所知,他是我们团后来的卫生队长。
军队整编,他去了集团军高炮旅,也到过师里,后来到底是什么职务咱听过没记清也不便乱说,总之是在部队干了三十多年,团级待遇,转业到了唐山。
09年在唐山我们重逢,话语太多,总嫌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下午坐车回京,他先送我去汽车站,看到最后一趟车的票已售完,转而又陪着我走向一公里外的唐山西站。为我买了票,送我上车后匆匆离去,原来他还要回玉田。能不感动吗?虽是“老乡”同年兵,咱没迈过班长这道关,可人家啊,是正团。
他曾说过,唐山虽然有好房子有个家,但是他还是回玉田农村开了个诊所,还挺忙的,让我回老家时一定去做客。
咱退休了,时间也就算是充裕,从南戴河回来,就想回老家去看看。还想着拐个弯儿,去看看我的好战友,去看看他的诊所,到底是什么样的容颜。
从南戴河回来我在唐山住了一晚,晚上翻看着手机里的电话薄,坏了!没有张厚林的电话。还拿着09年的照片要给他呢,粗心了,他的电话却没存在手机里。幸亏能找到别人-乔庆川,还有照片要给他呢!乔庆川说:我也没他的电话,告诉你,找那个王立东吧,他上个月刚带人去张厚林诊所看病来着!
果然找到了,常有唐山人也来找他看病。
高速路出口下道,路上打听“张厚林诊所”,人家抬手指路:七里地,向右转!
啊,终于又见到我的战友了!虽是模样没变,却也是岁月的沟壑,增多在他依旧的笑脸上面。没有更多的客套,没有寒暄;听说我儿子牙痛,告诉老伴儿赶紧去找药。
由于他在部队不断的深造又善于钻研,从团里的卫生队出来又近似于“全科”,回到农村他的医术肯定已是绰绰有余;再加上不断治愈的疑难杂症,极为良好的医德,低于一般医疗场所的药价,周围挺远的乡亲们都到这里来看病。就是我们在他简单的居室里说话的功夫,他和老伴出去好几次,原来有几个病人在这里输液呢。
屋里墙上挂着奖状,是他外孙子的。女婿在部队当营长,据说很快要转业到北京,他们这个家呀,从东到西拉了一条线。他老父亲九十岁了,母亲也已八十好几;虽说家里有他的弟弟妹妹照顾,但他这个医生儿子在身边,肯定是为老人家的长寿做了不小的贡献,想着家乡,想着乡亲的人,一定是个孝顺的儿女。
http://s10/middle/5cf43b7ctb08017c459c9&690 两层小楼,本是村委会办公地点,“租”给了他一大部分。身后是诊室,这边锁门的是药房,楼上有几间“病房”。农村里的条件还是艰苦些,但这里已被他弄得就算不错了。正是秋收时节,满院子晾晒着玉米,没问,不知是他亲戚家还是村干部家的。
他是诊所的“所长”,老伴儿愿意帮忙,也是跟着他多年略懂医术,就成了当然的“护士长”。有个护士女孩儿回家搞秋收去了,刚刚离开的一位医生考上了著名医学院的研究生。看着他,有些疲乏的样子。
“挺累的,”吃饭的时候他说,“楼上楼下十多间屋子,最多时二十来个人输液治疗,我们三个人忙得团团转。”
我说是人家相信你,不行就再找两个人吧,或者是年岁也不小了,身体要紧别累坏了,不行就撤吧。
他说暂时撤不了,人家相信咱,只能慢慢来。现在招人工资要求高,咱这诊所本来是帮乡亲们的忙没什么利润,也不太好办。
想看看就走,他却执意挽留吃午饭,餐厅就在斜对门。餐厅不太大却很有特色,里面还有几个包间,咱老家的侉炖鱼,奇香牛肉驴肉,还有蒸饺,既有家乡风味,又显示了一定的档次。他说,县里的领导们也常来这儿招待客人呢,尽管有好几十里地。我端详思索着:这家餐厅肯定是与他的诊所有关,远处来看病的要找地方吃饭;他接待朋友也会常到这里来。没餐厅吃饭困难,没他的诊所,到这里吃饭的人也不会太多。我们都吃完了,他老伴才过来匆匆吃了几口,原来是楼上的病房里一直有病人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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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09年8月16日我们在唐山的合影,中间是我,右边是曹玉斌,左边就是张厚林。那时他满面红光,还显得非常年轻。这次见到他明显见老了不少,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变化特点吗?我感觉,还是和环境,人的操劳程度有关-他把心思和体力都用在了诊所,他为家乡父老献出了余热,很多很多……
敬慕我的战友张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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