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俊    

    据南方科技大学官网消息，21日下午，该校召开干部大会，宣布省委关于学校新一任校长的任命决定。经深圳市委研究、广东省委批准，原北大副校长陈十一担任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有学生曾对记者表示，希望新校长能保持该校现有的教学模式和改革方向，“一定程度上，也要有些政治地位。”（1月22日《新京报》）

    在校学生一句希望新校长“一定程度上，也要有些政治地位”的期许，发人深省，也让人对继任者的命运充满想象。耐人寻味的是，朱清时受聘南科大校长之前也曾找到深圳市政府，称自己没那么多时间，要求对市里大大小小的会议参会自由，不受约束。这亦是一种“要地位”的表现。

    但是，学生们理解的“政治地位”与朱清时彼时的要求，已然不相吻合甚至存在一定的冲突。学生眼中的“政治地位”，显然更多指向的是校长能够以更高的行政级别和权力来对抗外部行政权力对学校自主发展的干预，并以此获得更多的外部资源。从南科大5年来的成长过程来看，这一建议无疑是“有感而发”，毕竟饱受资源、审批等多方面的掣肘，是过去南科大步履维艰的重要原因，一旦继任者有较高的行政级别与权力，当然能够助力学校获取更多的资源，从而保障相对的独立性。

    问题是，这一看似极具现实理性的建议，本身却蕴含着诸多不确定的因素。南科大从一开始就高举自主招生、自授学位、去行政化三大改革旗帜，这些无不是建立在自主权之上。但高校校长的行政级别，本身就是高校行政化体制的一个产物与主要标志，亦是高校无自主权的重要体现。正如论者所言，一边是秉持去行政化的目标，一边又要谋求行政资源的支持，但如果过度依赖行政资源，改革行动如何确保不偏离既有方向——无疑是南科大自身面临的一个不得不突围的困境。而从今日学生的期待来看，这种困境显然依然存在。

    就现实而言，理想中的南科大在创建之初，必须要获得行政资源的支持。但这种支持如果是以提高校长的行政属性和级别来实现的，则又必须保持警惕。因为若如此，南科大又与普通的行政化高校何异？所以真正的自主权，乃是依照制度来区隔行政权力对于学校自主事务的不当干预，通常而言，譬如大学的自治章程。然而到目前为止，南科大章程依然未被深圳人大纳入立法程序。

    长期关注南科大的教育学者熊丙奇此前判断：南科大的教改之所以变得复杂，是因为行政部门并不愿意放权，打破现有的权力和利益格局，这导致清晰的改革路径，弄得模糊不清。就是给朱校长再一次机会，如果行政部门还是不愿意放权，南科大的改革路还是十分艰难——今天看来或仍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一个细节是，在谈及对南科大的设想时，陈十一的目标是将南科大建设成为“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这一定位在大方向上当然令人憧憬，然而与南科大在建校之初所标榜要成为高校“去行政化”的先锋相比，这一目标已然锐气大减，“面容模糊”。难道仅仅是一种战略上的刻意低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