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潮

    没有收银员，没有摄像头，商品上面标有价格，顾客自己挑选商品后，将钱投入收银台的盒子中，一笔买卖就完成了。这样的“无人商店”，你见过吗？在长沙市五凌路上就有这样一家诚信自选商店，该店无人看管，由顾客自选自付。商店老板对记者说，营业至今，从没有小偷光顾过。（3月6日《潇湘晨报》）
    这样的事情是温暖人心的，尤其是在人们普遍感叹社会道德滑坡、诚信缺失的当下，“无人商店”从没有小偷光顾堪称奇迹。于是很多人对此大加赞赏，认为“城市文明需要这样的正能量”，仿佛一夜之间，社会道德和诚信已然达到了传说中“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水准，让人相当激动。
    不过且慢，请允许我不识趣地泼一瓢冷水。这家店从没有小偷光顾过，我分析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家店卖的东西很便宜，大部分商品的价格都在10块钱左右，且多是抹布、杯子、牙刷之类，不能引起小偷的关注和兴趣；二是“无人商店”实在过于另类，小偷哪知道该店无人看管啊！他们还以为是一家卖便宜货的普通店铺呢。现在媒体曝光了，小偷们知道了，“从没有小偷光顾”恐怕要成为历史。
    扪心自问，假如我光顾这家小店，我也会和其他顾客一样讲诚信，主动付账。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东西便宜，犯不着占小便宜，丢不起那个人。但是，一方面，我不能断定所有人都像我一样不占小便宜；另一方面，假如这家店卖的东西很贵重，我不能肯定自己不心动、有大便宜不占。这就好比说，在马路上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没什么了不起，捡到几万块钱仍交给警察叔叔那才了不起。
    要知道，在道德和诚信方面，人群是分左中右、上中下的；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下、面对不同的诱惑，其道德和诚信表现也会不同。人性是有弱点的，自私自利便是弱点之一，区别只在于程度不同。正因如此，才要加强道德和诚信建设，但我们所追求的诚信，不应该是乌托邦式的，不能无视人性的自私，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成为圣人，而在正视人性自私的基础上，通过制度和机制建设，通过约束和惩戒让每个人不敢太自私，不敢损人利己，不敢为所欲为。也就是说，诚信建设要靠约束和惩戒，而不能完全靠自觉；诚信建设的目标是防止一些人不讲道德、不讲诚信，而不是要求每个人都像圣人那样做到“慎独”。
    以此观之，没有店主或店员的看管，没有摄像头记录在案，这样的“诚信商店”注定没有长久的生命力，它所追求的是一种乌托邦式的诚信，这种诚信也注定没有长久的生命力。它或许传递了一种正能量，或许让人感到温暖，但这种正能量和温暖显得那样不真实。相反，在某种意义上，这样的“诚信商店”还可能引诱一些人不讲诚信，激发出一些人内心的不道德因子。在客观上，这种做法本身道德不道德也是有些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