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龙贵

    因一段偷拍的不雅视频，重庆官员雷政富被免职并被立案调查。爆料人称，很多想贿赂雷政富的人，会招聘16至20岁的美女员工“送给他”。一位与雷政富打过交道的教授称，一名建筑商向雷政富行贿了100万元，雷政富主动将这笔钱上交廉政办公室。记者采访发现，其朋友、同事与当地市民对雷政富的评价呈现两极化。（《新京报》11月26日）
    重庆官方证实雷政富为不雅视频中的主角之后，有关雷政富的一切都在持续发酵中。因不雅视频，雷政富被扣上了“淫官”的帽子，而涉嫌帮胞弟揽工程牟利，他又被外界猜测有贪腐行为。在公众的印象中，这就是一个作风腐化、贪淫好色、滥用职权，且相当愚蠢可笑的官员，几乎一无是处。甚至，连他的长相都遭到了网友调侃和攻击。据说，继“高富帅”之后，又一个网络流行语横空出世，即“雷政富”：长相雷人，政府官员，富得冒油。
    不得不说，对落马的腐败分子进行脸谱化的评价，几乎是这个时代的通病。这其中，固然有公众对腐败分子的深恶痛绝，但也很可能因为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某些事实。显而易见，眼下的雷政富已被公众丑化到了极点，然而在当地一些人看来，雷政富却并非这般不堪。一些知情人称，雷政富从政虽然比较强势，但关怀老领导，关心下属，为人也很低调、和谒，深得同事的认同。此外，雷政富在当地民众中的口碑一直很好，是一个果断、豪爽、有想法、有经济头脑的人，在他主政垫江县与北碚区时，两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和基础建设都比较快。
    网络上呈现的雷政富，是一个淫官、贪官，而在现实中，雷政富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形象。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雷政富？其实，两者并不抵触。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一个好色之徒并不代表不能做个旁人眼中的好人，而贪污腐败，也决不意味着没有工作能力。现实中，我们见过太多这样的腐败分子，表面上完美无缺，背地里却腐败至极，以至当他们落马时，很多人都会大吃一惊。
    事实上，雷政富的两面性不仅不值得奇怪，彼此之间还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譬如雷政富所表现出的关怀老领导、关心下属的人性化一面。众所周知，在中国的官场生态下，“老领导”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不再握有实权，但多年经营的关系犹在，对官场的影响力犹在。雷政富的一些“情史”在当地早已流传，其利用职权为其胞弟违规承揽政府工程更是路人皆知，之所以还边腐边升，这其中老领导们的投桃报李有没有发挥过作用？譬如，他所表现出的出色的领导才能和工作能力，在发展焦虑下，是不是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了上级部门对他的评价，甚至左右了对他的提拔？再譬如，他在任上所获得的当地民众的良好口碑。金碑银碑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固然不错，但在官员信息披露并不充分的现实下，老百姓的这种朴素表达，有没有可能被官员所利用，使其腐败行为更具欺骗性？
    雷政富的倒下，有问题的显然不是他一个人。我们除了追问监管缺位、制度失灵这些宏大议题之外，还需关注那些被视为当然的“庸常的恶”。雷政富因为一段不雅视频而落马，本身就说明这是个意外，这种意外的背后，有着太多的容忍和宽恕，也有着太多需要抉择的现实命题。譬如，我们如何评价官员？德才兼备固然不错，但无法两全的情况，哪一个才是前提？譬如，我们如何进行内部监督？是不是一个官员只要为人低调、关心同事和下属，就可以视为一个好同志，而对其问题可以视而不见？可以说，雷政富就是这种“适度容忍”下的代表性人物，而在他周围的很多人都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