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成  画

王聃
   
    近日，宁夏同心县发通知，要求自4月份，该县各乡镇(管委会)、政府各部门和县直属单位全体工作人员，阶段性实行每周六个工作日制度，周六照常上班。该县政府人员称，此举是为县内重点工程服务，只是阶段性调整。但这并不是加班，因此也就没有加班费。（4月12日《新京报》）
    这是一则催人五味杂陈的新闻。一则是，倘若本应为遵纪守法垂范的政府也带头违规，那么任何人的合法权益都是无法保证的。二则是，当正常的日常工作都需要加班加点来完成，它或许还映射出了同心县当地的低行政效能。不过我想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假如不是公务员也非公职人员，类似的事件能否成为新闻？相比公务员六天工作制的新闻，这才是更大的悲哀：当围观者娱乐化解读公务员权益的被侵犯，其背景恰是寻常者日常工作权益被普遍漠视的事实。
    虽然自1995年5月1日，我国就开始实行了双休日制，但于当下，除却大家公认的那小部分群体，普通工薪者又有几人能够一周休息两天？不平等的劳资博弈下，一周只休一日早已经成了许多劳动者难以拒绝的单位规定，而有些就业单位，即便名义规定了两天休息，但那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加班，已经让两天休息空心化。其实，并不仅仅是法定休息时间，那些关乎普通者的工作权益，有哪一项不是在悄悄沦陷？
    说到诗意的工作与生活，常不免有人提及林语堂笔下曾经的图景：从容，优雅、自信......不过类似的形容词显然多与当下无关。有工作没生活，仍然是这个人口红利时代对于普通劳动者最残酷的馈赠。社会上升通道的日益逼仄，一套房子就可能成为穷尽一辈子都难以战胜的巨大风车，生活压力的日益加大，倒逼着每一个人只能“过劳”，被“掠夺性开采”。生存负累如此沉重；企业伦理仍未整体成长，逐利仍是首要选择；法律对基本社会问题治理的不彰，普通者种种天然的权益，也就如被打开瓶塞的酒，被这个艰难的时代所偷喝。
    当普通工作者加班成为被复制的大面积事实，它也就让“公务员六天工作制”有了别样的新闻意味：于公众的普遍观感中，公务员群体是收入稳定且工作相对安逸的职业群体，而仅在短期的重点工程压力之下，他们的权益捍卫也呈现出疲软状态，这不免背离了公众此前的普遍想象。“公务员”、“六天工作制”、“重点工程”、“无加班费”，这些看似不可兼容的词汇组合，成就了这则消息的新闻亮点，也是围观民众最大的悲哀所在。
    可以预料的事实是，无公务员身份，宁夏同心县里的六天工作制多半难以成为新闻。新闻在展现着某种悖逆，对应的却是庸常公众看得见的心中块垒。
   
    唐春成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