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龙贵

    “如不尽快采取措施，掌握大笔科研经费的教授群体可能沦为新的腐败高发人群。”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一位检察官日前接受中国青年报(微博)记者采访时发出警示。（《中国青年报》12月15日）
    科研腐败早已不是秘密。2010年，仅国家审计署查出的违规资金就达数亿元。中国科协一项调查显示：科研资金用于项目本身仅占40%左右，大量科研经费流失在项目之外，要么被吃了回扣，要么被用于购买房产、汽车。在公众心目中地位尊崇的科研领域，实际早已乱象丛生。
    造成科研经费腐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譬如立法缺失。在科研领域里，中国目前还没有一部关于科研项目立项、审批、经费使用、监管责任的系统法律，直接导致科研项目管理的混乱。再譬如科研人员的收入和获得经费不成比例，再加上有些科研单位的绩效工资都是从经费里开，于是收入不够，经费来凑，等等。但在笔者看来，科研腐败的根本原因，还在于行政垄断。
    中国教育拨款分散掌握在国家教育部、财政部、发改委、科技部等部门。表面看是“费出多门”，但实际上仍然是独家经营，也即科研项目的审批和经费的发放权，牢牢掌握在具有实权的行政部门手中。这样一种完全由行政主导的科研经费发放模式，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种错位的管理。
    行政是自上而下的封闭式的管理，而科学研究具有前瞻性和高度专业性的特点，需要开放性的思维，由行政权力来主导和评价科研项目往往是缘木求鱼。最简单的道理，虽然一些行政官员也是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但长期忙于行政事务，哪还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去评判某个科研项目的优劣？这必然会形成一种怪圈，项目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关系，进而陷入一种“劣币驱逐良币”的困境。中国青年报去年10月8日的一篇报道称，“在中国，为了获得重大项目，一个公开的秘密是：作好的研究不如与官员和他们赏识的专家拉关系重要。”如此“辛苦”得来的经费，哪有不腐败的道理？
    更重要的是，自上而下的封闭式管理，为权力寻租创造了空间。行政部门握有高校和科研机构能否获得经费的生杀大权，并以此打开一条利益输送的通道，但是，谁来监管这些行政部门？没有。据悉，在科研圈内，一些有名望的老师被称为“项目老板”，有些人就是专门跑项目，然后再与别人吃回扣。这就是权力垄断的可怕可恨之处，当腐败成为一种无风险的“事业”时，正人君子也会变成无耻的逐利之徒。
    治理科研腐败没有什么好办法，首先得打破行政对学术的垄断。譬如科研项目的审批权与财权分离，还高校和科研机构以一定的独立自主性，可以让他们以第三方的身份切实参与到项目审批中，此外，还需加强科研项目审批的透明度，给公众以知情权和监督权。不敢说这一定可以杜绝科研腐败，但至少是大大提高了科研腐败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