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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寺元碑上的锦衣卫题名

(2014-10-26 22:21:36)
标签:

十字寺

十字寺元碑

高荣

高儒

也里可温

分类: 求不妄

高氏藏書之家與《百川書志》及房山十字寺(下)


二、高氏父子題名與房山十字寺

 

位於北京房山區車廠村西北山間的十字寺,被認為是元代遺留至今的唯一也里可溫寺院遺址,是古代景教流行中國的重要史跡,已確定為國家文物保護單位。

http://mudedi.59706.com/UploadFile/2010/12/28/13-43-41_2812.jpg

十字寺的建築目前已完全坍毀,兩塊著名的刻有十字架圖案和敘利亞文字的石刻被移藏南京博物院,寺中地面文物僅存兩通石碑,一題《三盆山崇聖院碑記》,末署“大遼應曆十年丙子歲四月吉日”,是為遼碑;另一通題《敕賜十字寺碑記》,末署“大元至正二十五年乙巳歲正月吉日”,是為元碑,碑額上雕刻十字圖案。

十字寺元碑上的锦衣卫题名
                         元碑。图片转自古迹寻游的博客,感谢。

這座寺廟,元碑明言是“敕賜十字寺”,與元代文獻中也里可温寺院名稱相吻合,而且其石刻具有景教色彩,因此與元代也里可温應有密切的關係。遺憾的是,遼、元兩通石碑的碑文,記載的都是佛教僧人重建和整修寺院的內容,無法為基督教來華史研究提供更多有價值的資料並且其記事也充滿矛盾,令人難以理解。

1992年,徐蘋芳發表《北京房山十字寺也里可温石刻》一文[i],是上世紀末對十字寺重新研究以來較早的重要文章。對於遼碑,他指出,陳述在《全遼文》卷四本文下的按語,已揭出碑文紀年干支錯亂、殊不可解的問題。蘋芳認為,“干支的錯亂和稱燕京為大都,不太可能是當年立碑撰文者所誤,從現存碑陽刻文與碑陰明代題名刻文來看,碑陽正文應是明代所重勒,故干支錯亂和誤稱大都,皆可能是明人所致。”

元碑也是矛盾重重。蘋芳說:

元碑額題《敕賜十字寺碑記》,碑陽正文標題則加“大元”二字,曰《大元敕賜十字寺碑記》。為“翰林院講學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經筵黃溍撰,翰林學士資善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兼諭德李好文書,集賢侍講學士中奉大夫兼國子監祭酒趙期頤撰額。”……碑文的撰者黃溍是元末名臣。此碑文未收入四十三卷本《金華黃先生文集》中,蓋《文集》編於至正十五年,而十字寺碑記撰於至正二十五年,故未收入《文集》。書碑李好文、篆額趙期頤也都是元末大都的名士,特別是李好文撰書的碑文很多,但是,這塊碑是明人重刻的,恐非李好文原筆,因為碑陽末行刻“大功德主錦衣衛指揮高榮、太夫人左氏,男高儒、夫人張氏”。這顯然是明朝的功德主,這行明人題名的筆跡與碑陽正文完全相同,很可能都是嘉靖重刻的。然而,碑首的垂龍、寶珠和十字架雕刻,卻都是原物,明朝人沒有改雕。

他的結論是:“遼碑與元碑皆在明嘉靖十四年二月,由寺僧德景和鐫字匠張寶重新鐫刻。”

1997年,林祥增發表《三盆山十字寺的歷史沿革》一文[ii],提出了比徐蘋芳更進一步的觀點。他認為,元碑中出現的最晚年代是至元二十五年,而黃溍在此之前已經去世,李好文也已退職,他們不可能是撰書碑文之人。再者鐵木兒不花的淮王、慶童的丞相,任職時間都在立碑兩年之後,不可能預寫到碑文中。因此,嘉靖十四年重刻遼、元二碑時,並非忠實抄寫前文,而是經過精心安排、修改。

那麼為何明人要這樣做?林祥增認為,十字寺是元代著名景教教士拉班·掃馬西遊之前的清修之所,真正的元碑應記錄了拉班·掃馬的事蹟。元代滅亡後景教教徒受到迫害,景教寺院被改為佛寺,景教徒只能借助重刻石碑,隱晦其文,以保存歷史。

稍後,湯更生發表《北京房山十字寺遼元碑質疑》一文[iii],表示不同意蘋芳“明人重新鐫刻”的觀點,斷言十字寺的《崇聖院碑》和《十字寺碑》非遼人、元人原作,而是明人“托偽”的。她論證元碑之偽的論據與林祥增基本相同。

就這樣,十字寺遼、元二碑從“明人重鐫”,到“明人修改”,再到“明人托偽”,完成了它們的“蛻變三部曲”。這些觀點疑古程度不同,但都建立在兩通石碑在嘉靖十四年(1535)被重新鐫刻的基礎上。

二碑碑陰確實均鐫有這一年“重立碑”僧人德景的題記,不過碑陽並無類似說明,除了元碑最末“大功德主錦衣衛指揮高榮”一行,碑文中也讀不出和明代有關的信息。而錦衣衛指揮高榮、夫人左氏,他們的兒子高儒、夫人張氏,這一家人,正是上文討論的高氏家族。吳夢麟、熊鷹在研究此題名時,引用高榮和左氏墓誌,指出兩處石刻所記是同一家人[iv]。唐曉峰《北京房山十字寺的研究及存疑》也指出高儒即《百川書志》的作者[v]。從高儒稱張氏為夫人看,刻石時間在他成親之後,即嘉靖十四年前後。結合十字寺在嘉靖十四年二月整修廟宇、高榮在這一年九月去世等情況,或可推測高氏捐獻功德與高榮生病有關,時間在二月之前。

高氏一家的題名出現在碑上,似乎可作為元碑碑文撰於明代的鐵證。然而,石刻文字有其特殊性,即可以隨時續刻,高氏題名會否是後來增刻的?徐蘋芳對此予以否定,認為“這行明人題名的筆跡與碑陽正文完全相同”。

其實不然。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都能看出元碑上的這一行字是後來添加的。

首先是位置尷尬。這一行字鐫刻在石碑的最後一行,石匠題名之上。作為“大功德主”,題名於此未免有些委屈。

其次是與前文文例不同。元碑功德主夫妻共同題名的,妻子前面均不加“夫人”二字,如“信良樂氏”、“龐俊高氏”等。而這一行中的兩位女眷前面均加“夫人”字樣:“太夫人左氏”、“夫人張氏”。二者顯然不是同一作者、同一時期的文字。

三是字體不同。這一行字的筆法,橫畫向右上斜挑,收束頓筆明顯,呈水滴狀;正文和功德主题名則橫畫傾角很小,看上去是平的,收束自然。從整體看,這一行字結體散漫,橫細豎粗,帶有顏柳筆意,是當時社會上通行的科舉寫卷用字;正文則結構嚴謹,中宮緊湊,四角舒展,兼歐、趙兩體之意,書法家個人風格濃厚。它們不是同一個人寫的字(圖1)。[vi]徐蘋芳說“字體完全相同”,觀察未細,實屬誤判。

十字寺元碑上的锦衣卫题名

  高氏題名(左)與元碑功德主題名字體迥異

 

四是行格紊亂。正文的碑文是打好格子後書寫鐫刻的,無論橫行還是豎列,都整齊劃一。高氏一家的題名這一行則出了格子,如“錦衣衛”三字比右邊的字高出半格(圖2),與正文顯非整體同時書寫。

十字寺元碑上的锦衣卫题名                       

2 高氏題名的“出格”現象

 

        需要指出的是,正文的前後兩部分也並非同時鐫刻的。“同徒文惠、文迪、文聰、文勝”之前為同一次鐫刻。這些字從拓片看,筆劃健壯清晰;從碑石看,字痕深峻。而此行之後則屬另一次鐫刻,從拓片看,筆劃纖弱;從實物看,字痕淺平,對光側面觀察,刻痕若隱若現,在同一塊碑石上對比鮮明(圖3)。

十字寺元碑上的锦衣卫题名

圖3  元碑前後文字刻痕深淺不同,筆劃粗細有異。

 

      既然十字寺元碑碑陽文字不是一次形成的,就無法用文中出現“錦衣衛”一詞或高榮、高儒姓名來斷定它是明人修改或偽造的,也不能徑直用碑陰紀年來判斷碑陽的鐫刻年代(碑陰字體也與碑陽不同)。元碑的碑陰有嘉靖十四年“重立碑”者的題記,起首云:“夫此碑者,經代深遠,雨霖日曝風吹,字畫模糊,難以辨認。是以抄寫前文,磨洗鐫刊。後賢觀視,以為明鑒者矣[vii] 。”從文意看,嘉靖重新修整寺院時,未必對碑陽文字全部重鐫,可能只是對部分模糊文字做了洗剔修复,這從碑陽一些文字字口的剔痕也可看得出來。

因此,從碑刻形態具有元代風格,碑陽字體未受台閣體影響、與碑陰嘉靖時所刻字體風格不同,內容所敘為元代事物等因素看,十字寺元碑有可能是元末或明初之物,認為元碑碑文係明嘉靖時人篡改乃至偽造的觀點,值得商榷;建立在這一結論上的種種推論,需要重新考慮。當然,碑文與正史記載的矛盾之處,也有待更深入的研究予以解決。

 



[i] 《中國文化》,1992年第2期。

[ii] 《三盆山十字寺的歷史沿革》,《北京石刻藝術博物館建館十周年紀念文集》,燕山出版社,1997年。又收入《北京石刻擷英》,中國書店,2002年第1版。

[iii] 《北京圖書館館刊》,1998年第1期

[iv]《北京地區基督教史跡研究》,文物出版社,20109月第一版。

[v] 《世界宗教研究》,2011年第6期。

[vi] 用来对照的元碑文字據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清拓本。


[vii] 因元碑斷裂,碑文中“刊後”二字已損。此據民國間錄文,見《國立中央研究院二十年度總報告》之第八章“歷史博物館籌備處年度報告”,該院文書處編,193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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