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板七章：春光曲

钟岩松

1

我是个病人。

孤独，忧烦，暴躁……

撕裂着我。

身体里布满尖利的碎片。

2

我被病无休止折磨。

我被病的痛无休止折磨。

仿佛无人收治的重症孤儿。

自闭……

流浪……

3

而此时我忽然安静

并且我肯定它不是假象。

——在空寂的郊野

春风浩荡。春光慈祥。

太阳明晃晃填满山坳

仍从山峰无声倾泻……

我分明感受到浅浅的召唤。

是破冰涌出的绿色萌动。

4

一千只鸟在我头顶的

蓝天白云间飞翔

我用噙满眼睛的仰望

回应它们雨露般的歌声

能变成一条渊底的鱼多好！

默默数着心跳

让摇曳的水草抚摸和环绕

5

清明的里口山啊

我不忍心告诉你我的病和我的痛。

我不愿意告诉你我来这里的苦觅

但是我要给你一个耳语：我寻到的

一粒药片，一剂偏方

它们让我许多症状正在消失。

6

干脆安葬我吧！

此时此刻的长眠

会是无比幸福的面孔！

7

春天因恩赐复活而被赞颂。

我今天认识的很多植物

是不是来生的我？

2022年4月3日，里口山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