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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幸志明院长与我有关的二三事

(2020-09-15 10:25:24)
标签:

幸志明院长

政策留人

学科建设

敏锐的学术眼光

指路明灯

 

 



       记幸志明院长与我有关的二三事

    

前几天我去看望幸志明院长,不是为了感谢,而是为了道歉。是为了二十多年前对我帮助,而我当时没有说一声谢谢的道歉。幸院长两件亊对我有重要帮助:一件亊是把我妻子从街里中学调到咱们学校;另一件亊是帮助我申请了国家社科重点项目课题。这是鲜为人知的两件事。当时调一个中学教员到学校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亊。对我来说就更不容易;而那时能够申请一个国家社科重点课题就更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了。

    当时我教中国当代文学,就是解放后一直到当下的文学,这个时代文学的最大特点是新、多、变。新是每天都有新作品大量涌现,摘冒右派作家和知青作家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作创如井喷之势,汹涌而至。他们的作品人们都争相阅读,学生是最忠实的读者,这就逼迫我们教当代文学专业的教师不仅要先读,而且还要先讲。但是需要阅读的太多了,层出不穷、应接不暇,如入汪洋大海抛入汹涌的波涛之中。还有变,意识形态一有变动,作家一有变动,提法一有变动,你的讲法就得变动。这样我的压力就特别大,当时的中文系主任喻芳葵老师考虑我的特殊情况就和我说,把你媳妇从街里调到学校吧,这样你不管孩子不做家务,就全力以赴做教学科研吧。我当然喜出望外!

喻主任联系了小学,小学刘校长同意,喻老师和我说做做你媳妇工作吧,她东北师大数学毕业来做小学教员有点委曲,但是为了你她就做点牺牲吧。我与妻子商量,她不情愿地同意了。接着是小学试讲,有校长、教师参加,还有学校人事处领导参加,试讲通过了。我们准备办手续,突然接到通知,说要重新试讲。此意见出自我们学校主要领导,原因是还有一个申请调入小学的,要一起重新试讲才好。我当时提出意见,既然小学和人事处都听过我妻子讲课,他们听过那个人讲后再进行评比吧,比不上我们认可。但主要领导说不行,必须一起讲,你们要不参加就等于放弃。我当时找到喻主任说明了我们的意见,喻主任找到主要领导,说这是我们中文系骨干,应予照顾。大校长说一视同仁,没有照顾这一说,必须重讲,我当时很不理解,一个堂堂大学领导为什么亲自插手小学招聘教员?又为什么非要管的那么具体?而且是必须否定了小学校长和学校人事处已经做好的了一件事?我妻子调入小学的亊就此完蛋。一气之下我联系了长春某杂志社,然后找到主要领导放我离校,主要领导爽快应允。但是回到系里一说,喻主任立即找到主要领导,拍桌恕喝:“你太不负责任。这是我们骨干,你放你签字,你负责,我不签字,我不负责!”后来我又找主要领导,他顾左右而言他,但背后说服喻主任松口放我,可喻主任偏偏就不松口放我。

过了若干年之后的现在想来,重讲就重讲吧,不就是达到调入学校的目的么,但是我却较上了劲,你要我妻子重讲是在故意刁难我,你没有照顾的成分我就调走。并且在大领导拍桌子的情况下我也拍了桌子。可见,我是一个没有涵养、没有境界、没有气度的人。
  正在僵持阶段,幸志明主任接任了学校主要领导职务,喻主任找到幸院长说明了我的情况,幸院长说,马上调入,去小学不用试讲;去其他单位,只要那个接收,什么单位都可以。现在的大校长杨景海教授当时正住我们楼下,他是当时物理系的主任,知道这个情况后,与我说可以上我们物理系资料室做资料员。我将情况向喻主任汇报,喻主任汇报给幸院长,幸院长责成人亊处马上办,人亊处白君伟科长经手,把我妻子从四平中学调入物理系。从着手到调入上班,时间还不到一周。  

那是1990年,像我这种情况,妻子在街里或外地上班的不在少数。我妻子调入后有些人多次找幸院长拿我说事,可见辛院长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往事悠悠,许多人和事都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散得无影无踪,如白云飘过蓝天,不留一丝丝痕迹;但总有一些人和事留了下来,并且深深地扎根在心灵深处,历久弥新,永生难忘。当我再次回忆此亊的时候,那是差不多近几十年之后了,幸院长离开院长岗位二十年后,我也已经退休几年。长夜漫漫,回忆此事,愧疚之深,难以成眠,愧疚之处并不在于事前与事后并没有向幸院长表示感谢,更没有在妻子上班之后,到幸院长办公室去汇报已经上班的情况,同时说声“谢谢”二字。幸院长为我(在他看来是为工作)办了这样一件大亊一一妻子调入后我完全解脱繁琐的家务,一心教学科研,使我取得很多成果,——几十年也沒听到我说谢谢两个字,更不要说拿点什么礼品之类,我不是个十足的混蛋么?!
  回学校看看幸院长吧!不是为了表示感谢,而是为了道歉。为了几十年前没有到他办公室说的那声“谢谢”,为了弥补这个其实并不能弥补的过错。
  幸院长对我另一个重大帮助是,给我很好的意见使我成功申请了国家社科重点课题。  
  那大约是1995年的夏天吧,科研处下发了国家社科办征集国家社科项目题目的通知。我看见之后就填写了一个“二人转与萨满跳神研究”。89年之后我开始转入二人转研究,积累了一些成果,想大胆试试碰碰运气,便填写了一个研究题目和简单说明。填完也就忘了此亊,一天下午正在蓝球场“卖呆”。幸院长拿着我的填的那个表找到我,他是先找到了系里,我不在,听办公室人说我在篮球场,就又找到蓝球场。幸院长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跟你讨论一个问题,他说,你这个地方文化研究内容很好,很有希望,只是题目要改一改,东北二人转与萨满跳神研究,有“萨满跳神”概念不容易被通过,不如改成二人转与东北民俗文化研究更合适,你看看改改好不好。我接受了幸院长的建议,把题目改成了二人转与东北民俗文化研究,然后交给了科研处,结果是国家社科办第二年的研究题目就原封不动地有了这个题目。科研处的同志说,这就是你的题目,你报吧,准成。就这样填了申请表、等消息,通知来了,打开一看,果然中了,而且是重点项目,经费四万,96年四万数目的经费就不少了。去省里开会,省社科办主任说你经费填少了。吉大、师大老师也很羡慕,因为是重点项目。

“二人转与东北民俗的文化研究”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国家项目,而且是重点项目。因为有了这个项目,促使我读了更多的书写了更多的文章。由于这个项目的基础作用,后来才有了更大范围的东北文化研究,我们学校的东北文化研究在我们省当时起到了领先作用的。其中的二人转研究曾被中国社科院著名学者叶舒宪高度评价为:“从东北民俗和信仰的历史脉络找中去把握二人转作为现代民俗艺术形式的发生根源,特别是借助于当代考古学新发现来追溯二人转深远的仪式原型,试图从文化整体上给予打通型的全方位立体阐释”;“在人文研究的视野和方法方面,树立起一个范例,一个标尺”(叶舒宪:《二人转艺术的由来之谜——序杨朴的二人转的文化阐释》)。

正因为有了这样比较好的研究成果,才成立了东北文化研究院(即后来的吉林省人文社科重点基地)。而这个东北文化研究基地的成果和人员,也为我们学校文艺学硕士点成功申请,还有历史学院“特博”项目的成功申请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基地”是“特博”申请的“要件”(必要条件)。特博申请如果没有省里包括教育厅重点研究基地,是没有资格申请的。而二人转与东北文化研究的成果也成为“特博”申请的重要材料支撑。我和李秀云教授是“特博”项目申请表中六个重要成员之中的。所有这些,都与当时幸院长的热情鼓励有关。赵本山曾说:“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这是民间的至理名言,是对人们不要忘记“根”和“源”的警示。没有幸院长敏锐的学术眼光、大力支持和合理意见,这个项目肯定不会成功;而没有这个项目的基础,后来的一切都难以成功。“政策留人”、“学科建设”、人才培养、重视地方特色文化研究等等,在幸院长是早就开始默默无闻而又扎扎实实地开始实施的了。幸院长为吉林师大的人才培养和学科建设做了极为重要的不可磨灭的奠基作用。
  但是,立项成功了,并沒有到幸院长办公室去说一声谢谢;结项了,出书了,获奖了,仍然没有到幸院长那里说声谢谢;再后来,二人转研究一本接一本出了好多本书,并且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影响了,还是没有向幸院长说声谢谢。
  退休之后有闲暇时间回忆往事了,当往事回忆到这件亊时总像电影胶片卡住了,往下“演”不下去了,之所以卡住了,是因为这里有问题。问题很清楚,项目因幸院长的帮助而成功,然后二人转研究才一发不可收,怎么就不能向幸院长说声谢谢呢?!

那是那年夏天最为酷热的一天,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蒸腾着热浪,人们喘气都是热呼呼的,师生都躲在树荫处看篮球比赛。和我说话的同时,幸院长不断用手抹着脸上的汗。现在想来,他完全可以叫学校办公室或科研处的工作人员来找我,但他没有,他是拿着我填的那个表,亲自找到了中文系办公室,然后又亲自找到了篮球场。作为一院之长,他也完全可以不过问申请课题的具体问题。但是他做了,而且做得很认真,他为什么非要亲自那样做呢?
  长夜漫漫,夜色幽幽,火车隆隆,内心灼灼。哎!我这叫什么亊,我是什么人呢?不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么?!

回去看看幸院长吧,不是为了感谢,而是为了道歉,为了必须说而没有说的那句“谢谢”!
  人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不还你就永远不得安生!
  幸院长家门外,我驻足了,一阵悦耳的京剧旋律和吟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传了出来,那不是京剧“打虎上山”的选段么?屏息静气谛听,那旋律是那样顿挫有力,收放自如,更重要的是京味十足。我以为是哪个京剧票友在和幸院长一起玩京剧呢,我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门,开门的是幸院长夫人傅香兰老师,满头银发,更显示出傅老师的雅气与端庄。寻声看去,啊,在客厅内那个挺身而坐拉京胡唱“气冲霄汉”的竟然是幸院长!这着实让我吃了一大惊。看到我来了,他十分潇洒地直腰挺身,把最后一个音符拉完,顺势把弓子一竖夹在琴柱上。这京胡、这京腔、这京派,自然、洒脱、帅气而又艺术,这更使我十分的惊讶了,噢,幸院长居然还有这个雅兴,居然还会拉京胡,居然还拉的这样地道!
  看是我来了,幸院长由衷地高兴,脸色虽仍然显出病后的苍白,但激动得两颊立刻泛出红润了,满脸微笑,笑声朗朗,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拉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寒问暖,问我退休之后还做什么。我当然要谈到当年的二人转课题申请,谈到我妻子调入学校的事,谈到我当时连一声谢谢都没说的歉疚。他说谢什么谢,都是为了工作嘛;他还说,现在看来,学校那样做是非常正确的。几十年以前了,他什么都记得,说来恍如昨日。而对我后来研究,也了如指掌。这再一次令我惊讶了。 
    谈着谈着,不知怎么谈起了文学,谈起了诗,他起身走向书房,拿来一本新书递给我,说:“这是我写的诗,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请你批评。”我又大吃一惊了,幸院长居然还会写诗!我兴冲冲地大致一翻,看有旧体诗,也有自由体,写景、状物、抒情、意象、象征、典故等表现形式皆有,而且更重要的是真情实感的抒写,沒有故意做诗的矫情虚饰,没有为了写诗而写的生硬雕琢,更没有概念化和公式化,而且艺术性还很强,并且显示出自己鲜明的风格特色。这更令我十分的惊诧了!
  然后,我们又谈了许多许多,他谈到了他的大学,大学毕业响应国家号召,从美丽的南方来到了一年都刮四季风的四平的一个工厂,又由工厂调入这个学校。还深情地谈到了他与傅老师的恋爱。当幸院长谈到一些模糊或故意回避的事情的时候,静静坐在旁边的傅香兰老师不时插话补充,插话时傅老师的眼睛里还噙着闪光的泪花。幸院长还谈到了红楼梦和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莫言及其新著《蛙》等等,临走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红楼梦和莫言(的书)拿给他看。
  这彻底颠覆了我对幸院长的印象。幸院长在我的眼里是一位踏实的物理专业教师,一位专家,一位稳重的领导,一个中规中矩的好人,温和、慈祥、善良,厚道、谦和、内敛,持重,这是我有深刻印象的,但这只是幸院长给我外表的印象,其实他还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一个内心很丰富的人,一个会拉京胡、会写诗、还特别喜欢红楼梦和莫言的人,并且还和下辈人满怀柔情地追忆了他和妻子的甜蜜恋爱,追忆了他青春时代的理想追求,追忆了领导岗位的工作等等,并追忆了与许多人的友谊。这样的人内心能不是丰富充盈的么?!

前面说到幸院长的内敛和默默做事,使我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有谁听到过幸院长向人们说起,他对我校第一个国家重点社科项目所起的作用,向谁说其过是因为他的“政策留人”把一个人才留在了学校,又向谁说过,他对学校学科建设所做过的重要贡献呢?

  我原来想,幸院长当院长时门庭若市,不当院长一定是门可罗雀了;生病之后一定是故人稀了。但亊实并非如此,有不少朋友仍然来看他,他充实而乐观,顽强地与疾病抗争着;他并且在艺术、诗和文学中追寻着美的欣喜与快乐,追忆着艰苦生活中甜蜜爱情,还有青春时代对理想的憧憬和追求,享受着他美好的晚年时光。

那是一个充满愉悦的下午,一个幸福的下午,一个兴奋的下午。临走时,看到夕阳透过阔大的窗子洒满了阔大的客厅,室内一片辉煌;花盘内的君子兰灿烂热烈地绽放着,一盆兰草也如画家画的那样艺术地伸展着她长长的叶子,而那朵兰花也俏丽优雅地挺在叶子中间。幸院长兴犹未尽地和我相约,你有时间再来呀,下一次我们再谈谈《红楼梦》什么的。

幸院长与我和蔼亲切的交谈,我内心的深深的愧疚,一扫而光。

晚饭后,我漫步在校园宽阔的大路上,道路两旁一盏一盏路灯相继亮了起来,照亮了我前行的路。看着明亮的照亮前行的路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的一生受到许许多多人的帮助,许许多多人的帮助就像一盏一盏指路明灯一样,连续地照亮着我的人生道路,使我顺畅地前行,而这其中,幸院长不就是那最明亮的一盏么!

                                        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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