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已刊载于《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03第6期)
简论康有为“尊碑卑唐”说
黎 传 绪
摘
要:楷书以隶书为基础,历经魏晋、南北朝,逐渐形成。楷书在唐代发展至峰巅,后人已无法逾越。欧阳询字体端庄整齐,笔画严谨单一,因此历代科举取仕均以欧字为考卷标准书体。楷书逐渐走上歧途,直至明、清形成端庄刻板之“馆阁体”。清代一些书法家奋起反叛。一派以郑燮、金农等“扬州八怪”为代表,在实践上独树一帜。另一派以包世臣康有为为代表,在理论上否定唐代楷书。魏碑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主要由民间工匠所刊刻造像题记;二是主要由书法家所书写墓志和碑碣。魏碑书法艺术之顶峰当以书家所书《张猛龙碑》、《郑文公碑》无愧。
关键词:书法理论 魏书 楷书 馆阁体
对于中国书法艺术,人们常说到“真、草、隶、篆”四大书体。真书,又叫“正书”。因其结体方正、笔画平直、尊法规尚形式、可作楷模,是以又称为楷书也。楷书以隶书为基础、寻求创新,历经魏晋、南北朝,逐渐形成。钟繇(151-230),三国魏大臣。博取众长、兼善各体。点画之间多有异趣,结体朴实出乎自然。改变隶书笔法与结构,形成由隶入楷新风貌。钟繇乃创立楷书第一人。其后,王羲之(321-379),东晋右将军,人称王右军。一方面吸纳各种书法作品之优点,又融合汇聚于一炉,即创立行草;一方面师承钟繇,进一步抛弃隶书笔意,令楷书特点更为明显。东晋末年,八王之乱、王室内讧,终被灭亡。随之北方出现“五胡十六国”之混乱局面,南方出现宋、齐、梁、陈四朝。此即南北朝时期。北朝延续东汉以来树碑立传之风气,碑版、墓志、塔铭、造像题记、幢柱刻经等,自北魏至北周,数以万计。因刻写内容所要求、因以铁刀刻于石板所限制,书体均限于楷书。由于镌刻毕竟不同于书写,势必形成独特之风格。是以被后世称为“魏书”,或称“北魏”。碑刻大多为民间工匠所为,无名书家成为主流。北朝“魏书”亦影响南朝碑刻艺术,南之宋朝有碑刻《爨龙颜碑》,方笔楷书,略存隶意。后人将其与晋朝《爨宝子碑》合称“双爨”。此二碑之风格与北朝碑刻艺术如出一辙。隋朝出现《龙藏寺碑》,于楷书承前启后。上承魏晋南北朝书法千变万化、诡奇谲异之风格,下启楷书书法法度精研、应规入矩之风气。已跳出由隶入楷之摸索阶段,摆脱南北朝时期楷书之“简朴”、“随意”,而进入“精到”、“严谨”之成熟期。是以广泛、深刻影响初唐“四大家”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薛稷等人,形成浩然蓬勃之势。他们继承王羲之、王献之笔法,追求结构严谨、端庄平稳。欧阳询(557-641)《九成宫碑》历来被称作初唐楷书之龙头。《唐书》曰:“询初效王羲之书,后险劲过之。因自名其体。尺牍所传,人以为法。”①褚遂良(596-658)《孟法师碑》既承虞世南之遒丽、欧阳询之端劲,又努力创新,形成细骨丰肌、质妍并具之独特个性。中唐颜真卿(709-785)、柳公权(778-865)既继承前人,又注重创新。颜真卿追求气势豪放,柳公权追求形式壮美。颜真卿与柳公权成为楷书史上两座高峰。范文澜评论颜真卿曰:“初唐的欧、虞、褚、薛,只是二王书体的继承人。盛唐的颜真卿,才是唐朝新书体的创造者。”②颜书横画细瘦、点竖撇捺肥壮,笔力雄强、沉着端庄。《旧唐书》评论柳公权曰:“公权初学王书,遍阅近代笔法,体势劲美,自成一家”。③柳书笔划瘦硬、结构均匀,吸取北魏斩钉截铁棱角分明之特点,独树一帜。唐初“中国既安,四夷自服”,形成文治武功盛况空前之“贞观之治”时代。随后从武则天到唐玄宗李隆基开元时期,呈现出一派超越两汉之兴盛气象,唐代文化也蔚成中国封建之高峰,亦即当时世界文化之高峰。是以,自初唐“四大家”,直至“颜、柳”,结构严谨、笔画精到之楷书,发展至峰巅,后人已无法逾越。
论及楷书,人们称道楷书四大家: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其中欧阳询字规矩森严、结构严整、笔画精到、字体端正。精研结构穿插避就、追求笔画准确规范。物及必反,难免陷于程式、呆板。正因为欧阳询字体端庄整齐,笔画严谨单一,自唐代起,历代科举取仕均以欧字为考卷标准书体(见附图①)。(其后宋体、仿宋、现代印刷楷体皆源于此,然书法艺术消失殆尽矣。)读书人无不以欧阳询字为范本,楷书逐渐走上歧途。直至明、清形成毫无个性、千人一面、缺乏神韵、端庄刻板、人称“乌(乌黑)、方(方正)、光(光洁)”之“馆阁体”。(又称“台阁体”。)笔画死守横平竖直,笔笔顿挫,结构专重四平八稳、端正四方。追求形式上极其工整、大小一律、状如算子。反对倾注思想感情,排斥艺术个性,书法艺术已陷于僵化之桎梏。面对如此状况,清代一些书法家奋起反叛。如此反叛者,可以分为两大派,一曰实践派,一曰理论派。
实践派以郑燮(1693-1765)、金农(1687-1764)等“扬州八怪”为代表,在实践上独树一帜。他们为反抗“馆阁体”,发泄对于“馆阁体”之不满(当然也包括对黑暗社会、腐败统治之反抗与不满),尽显反叛之风骨,是以人称“八怪”。郑燮以“怪”独行于世,其“怪”乃无视传统笔画与结构、无拘无束、标新立异也。把真、草、隶、篆融为一体,以隶、真为主干,以作画之法用笔、结字、布白,执意异乎寻常。楷书本源于隶书,逐渐摒弃隶书特点,独成一种字体。郑燮却反其道而行之,偏以大量隶书笔法入楷,狂怪而多奇趣。因隶书又称为“八分书”,郑燮从中取出六分半入楷,是以号称“六分半书”(见附图②)。词曲名家蒋士铨评论:“下笔别自成一家,书画不愿常人夸”。金农则更为彻底、甚至摒弃传统毛笔,以扁刷写“漆书”。金农书写时犹如漆匠执扁刷刷漆,根本不求笔画变化、手腕灵动。其目的亦无外乎“有意骇俗”,发泄对“馆阁体”之不满。清代杨守敬评论十分中肯,“板桥(郑燮)行楷,冬心(金农)分隶,皆不受前束缚,自辟蹊径。”④其时尤有甚者,高凤翰以左手作书、汪士慎以盲目作书,时称二奇。
理论派以包世臣(1775-1855)康有为(1858-1927)为代表,在理论上危言耸听,不仅对“馆阁体”深恶痛绝,甚至彻底否定唐代楷书。邓石如(1743-1805)振兴篆书,又以篆书笔意写隶,再钻研北魏诸体。是以被称为“有清一代碑学之宗。”包世臣受业师邓石如影响,首先提出崇尚北朝魏碑,并身体力行,以研习魏碑为正道。著《艺舟双楫》品评书法,影响深远。康有为继承包世臣理论,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尊碑,而且卑唐。于《广艺舟双楫》曰:“书有南北朝,隶楷行草,体变各极,奇伟婉丽,意态斯备,至于有唐,虽设书学,士大夫讲之尤甚,然缵承陈、隋之余,缀其遗绪之一二,不复能变,专讲结构,几若算子。截鹤续凫,整齐过甚,欧、虞、褚、薛,笔法虽未尽亡,然浇淳散朴,古意已漓,而颜柳迭奏,澌灭尽矣。”⑤包世臣于《艺舟双楫》曰:“北碑有定法,而出之自在,故多变态;唐人无定势,而出之矜持,故形板刻。”甚至疾呼:“若从唐人入手,则终身浅薄,无复有窥见古人之日。”“学者若欲学书,亦请严画界限,无从唐人入也。”⑥康极力贬低唐楷之后,竭力推崇魏碑。“魏碑无不佳者,虽穷乡儿女造像,而骨血峻宕,拙厚中皆有异态,构字亦紧密非常,岂与晋世皆当书之会耶?何其工也!譬江汉游女之风诗,汉魏儿童之谣谚,自能蕴蓄古雅,有后世学士所不能为者,故能择魏世造像记学之,已自能书矣。”⑦“凡魏碑,虽取一家,皆足成体,尽会诸家,则为具美。”⑧康有为曰:“古今之中,惟南碑与魏碑可宗,可宗为何?曰有十美:一曰魄力雄强;二曰气象浑穆;三曰笔法跳跃;四曰点画竣厚;五曰意态奇逸;六曰精神飞动;七曰兴趣酣足;八曰骨法洞达;九曰结构天成;十曰血肉丰美。是十美者,惟魏碑南碑有之。”⑨康氏之“尊碑卑唐”说持论偏激,顾此而失彼,矫枉而过正也,反叛“馆阁体”而迁怒于”“唐楷”。其本质在于重个性而轻功力;重随意而轻法度。
由于包世臣康有为一派鼎力提倡,沉睡千百年之后魏碑书法艺术突放异彩,引起人们高度重视。一时碑学大兴,世人纷纷以魏碑为正宗。魏碑之风盛行于清末、民初。北朝时期,由于社会动荡、战争频繁,百姓颠沛流离、苟且偷生、精神空虚,佛教自东汉传入之后,此时迅速广泛流行和传播,佛教石窟繁荣昌盛,石刻造像题记(佛经故事及造像铭记)数不胜数,仅龙门石窟造像题记就达3600余座。另外还有云岗石窟、敦煌莫高窟、麦积山石窟等。由此可见,民间工匠人数一定众多、石刻规模一定宏大、石刻影响一定广泛。因此民间工匠刻字技法不断发展、成熟,不仅从中产生了一批民间书家,如书写《始平公造像》者朱义章;碑刻之盛行也大大影响了当时文人,争相摹仿,追求方整斩截之笔趣,金刀刻石之韵味,“用笔如刀”,从而形成了用笔大起大落、行笔迅起急收,转折处多以侧锋取势、外方内圆、钩提力送、粗犷豪放之书法特点,从而孕育了魏碑书法艺术。魏碑书法艺术正是楷书发展成熟之前奏,上承“两晋”,下启“隋唐”。
魏碑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主要由民间工匠刊刻之造像题记;二是主要由书家精心书写,再由能工巧匠精雕细刻之墓志(记载死者姓名、籍贯和生平,放置在墓中)和碑碣(记载功德,树碑立传)。
康有为尊碑,尤其尊民间工匠刻字,“凡魏碑,虽取一家,皆足成体。”极力推崇“随意”、“天然”、“无法”,以“二爨”(《爨龙颜碑》、《爨宝子碑》)为最。康有为称赞《爨宝子碑》曰:、“端朴若古佛之容”、“朴厚古茂,奇态百出,与魏碑之《灵庙》《鞠彦云》皆在隶楷之间,可以考见变体源流。”“浑厚生动,兼茂密雄强之胜,为正书(注:楷书)第一”。(见附图③)康有为称赞《爨龙颜碑》曰:“下画如昆刻玉,但是浑美,布势如精人画人,各有意态,当为隶楷极则。”⑩一时间石刻风靡于世,文人书家,古董商贾遍访穷乡僻壤深山绝壁,凡得石刻,均以为书法精品。其实平心而论,民间工匠本无艺术之修养,仅为谋求衣食温饱,既无为艺术创作之意,又无为艺术创作之力,纯粹是“随意”而为之,康却美其名曰“天然”。北魏石刻书法乃承隶转楷,正处于初创时期,其笔法、结构均未成熟,再加之民间工匠随意镌刻,常常不经“书丹”(用红粉先在石板上书写),直接以刀代笔,无拘无束,自然是千姿百态。清代书论家、书法家王澍《论书剩语》中见解颇为公允:民间工匠刻字,“作字不须予立间架,长短大小,字各有体。”“法外巧妙,无心于变也”。11正因“随意”、“无法”而为之,所以碑中结字中有方、长、扁、圆,圆中有方,方中有圆,“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清·邓石如语)。以此观点推论,现在小学生作业本在二千年后亦将成为书法艺术精品。
王澍所说“不须予立”即康有为所说“随意”,随便、随手而成。毫无精心布局,又非胸有成竹,随心所欲在石板上用刀刻字。而书法艺术之中“意”则是强调在书法创作中有意识有目的地表现某种意味,充分体现于艺术构思之中。
王澍所说“法外巧妙“即康有为所说“无法”,没有规矩法度。而书法艺术之中之“法”乃在书法艺术创作之中所遵循之客观规律、形式法则也,主要表现于艺术传达方面。王羲之深有体会,曰:“欲书先构筋力,然后装束,必注意详雅起发,绵密疏阔相间。每作一点,必须悬手作之,或作一波,仰而后曳。每作一字,须用数种意,或横画似八分,而发如篆籀;或上竖牵如深林之乔木,而屈折如钢钩;或上坚如枯秆,或下细若针芒;或转折之势似飞鸟空坠,或棱侧之形如流水激来。作一字,横竖相向;作一行,明媚相成。”12
“意”与“法”二者应相互依存,不可偏废,达到既“顺其性”,又“得其法”,此乃“意”“法”统一之境界也。王羲之曰:“夫欲书者,先干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凡书贵乎沉静,令意在笔前,字居心后,未作之始,结思成矣。”13“意”之最高境界即“无意之意”,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即“书要有为,又要无为,脱略安排俱不是。”(刘熙载《艺概·书概》)周星莲《临池管见》“无意而皆意”一语道破天机。“法”之最高境界乃“无法之法”,即“从规矩而入”又“从规矩而出”(朱履贞《书学捷要》)“从心所欲不逾矩”,“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苏轼《论书》)“虽复变化多端,而未尝乱其法度(姜夔《续书谱》)。董其昌评论王羲之《兰亭序》:“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以此看来,以刻字为谋生手段之民间工匠既无书法创作之“意”又无书法创作之“法”,其石刻对于书法艺术中“意”和“法”,无疑是风马牛不相及。
犹如诗歌起源于民间歌谣,但诗人们采用其文学形式,吸取其朴实,粗糙之表现方式,再融入声律、音韵、对仗,注重修辞手法,不断完善表现形式,丰富表现技巧,追求意境、追求思想性和艺术性的高度统一。就艺术性而言,民间艺人无法与职业艺术家相比。因此,中国诗歌最高峰不可能是《诗经》中所载各地之民谣,只有“诗仙”李白、“诗圣”杜甫等大诗人才能达到诗歌艺术之顶峰。因此,魏碑书法艺术之顶峰必在当时书法家而决不在民间工匠。
魏碑书法艺术之顶峰当以书家所书《张猛龙碑》、《郑文公碑》无愧。历史虽未留下《张猛龙碑》书者姓名,但可以断定是当时著名书家,决非一般民间工匠。其一,其所书者乃立于孔庙之中为魏鲁郡太守记载功绩之“清颂”之碑,理应由当时著名书家书写;其二,其用笔结体决不似民间工匠随意、无法,而是用笔方圆兼备,极为浑厚、圆润、遒美,体势方正、布局整齐。正是“意”和“法”完美统一之艺术佳作。康有为亦不得不承认,其继承古代楷书传统,为古代楷书集大成者。“《张猛龙》如周公制礼,事事皆美善。”“结构精绝,变化无端”,“自有正书数百年,荟萃而集其成。……当为邶中极则。”14(见附图③)。康有为称该碑为“正体变态之宗”(他所认为“正体”者即民间工匠刻字),恰恰从反面证实了该碑书者是书家而非民间工匠。康有为评论魏碑书法之时,常有前后矛盾,不能自圆其说。康有为既竭力称颂民间工匠刻字,谓《爨宝子碑》“浑厚生动,兼茂密雄强之胜,为正书第一”;又赞赏书法家作品《张猛龙碑》:“唐人最讲结构,然向背往来伸缩之法,唐世之碑,孰能比《张猛龙》也。其笔气浑厚,意态跳宕;长短大小,各因其体;分行布白,自妙其致;寓变化于整齐之中,藏奇崛于方平之内,皆极精彩,作字功夫,斯为第一,可谓人巧极而天工错矣。”15
《郑文公碑》书者郑道昭,字僖伯、羲子,自号中岳先生,官至秘书监。《郑文公碑》碑文乃郑道昭记述其父生平事迹也。宋代赵明诚《金石录》载有郑道昭所书《郑羲上、下碑》及《郑道昭登云峰山诗》、《东堪石室铭》等。因清末以前,人们对于书法崇尚晋唐而忽视南北朝,故郑氏书法不被重视而久晦于世。包世臣崇尚魏碑,特别尊重“意”“法”完美统一之书法家作品。对于魏碑艺术,包世臣以郑道昭为之最。郑道昭继承传统书法,正如包世臣所论:“篆势、分韵毕具其中”,“其书出《乙瑛》(注:汉隶名碑)而有云鹤海鸥之态。”“北碑体多旁出,《郑文公碑》字独真正。”16包世臣一针见血指出,北朝碑刻大多为旁门左道,无法无体,皆民间工匠随意之作,唯有《郑文公碑》真正继承传统,是书法艺术珍品。郑道昭既继承传统,又吸取民间工匠刻石之意味,书法结体疏宕宽博、体势平正而不失倚侧;笔力千钧,力度融铸线条之内,铁划银钩、古朴厚重,真可谓魏碑之中绝品也。叶昌炽在《语石》中更是把郑道昭推崇到最高峰,“其笔力之健,可以搏犀兕,搏龙蛇。而游刃于虚,全以神运。唐初欧虞褚薛诸家,皆在笼罩之内。不独北朝书第一,自有真书以来,一人而已。余谓郑道昭,书中之圣也。”17
综上所述,简而言之,愚以为康有为可以“尊碑”,但不必“卑唐”,可以尊民间工匠“随意”“无法”之刻字,但更应尊郑道昭等书法家“意”与“法”完美统一之作品。
参考文献
① ② ③ ④ ⑤ :钟明善《中国书法简史》河北美术出版社 1983年8月第一版
⑥ ⑧ ⑩ 14 16 17 :赵发潜《魏碑笔法与碑志》北京体育出版社 1987年5月第一版
⑦ ⑨ 11 12 13 :祝嘉 选辑《书学格言》成都古籍书店 1983年8月第一版
15 洪丕谟《中国历代书法名作赏析》上海教育出版社 1988年2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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